这边姜祸水还没说什么,那边林氏便将自己给说服了,自顾自地愤怒起来,张牙舞爪地便向姜祸水冲了过来,嘴里嚷嚷着:“我跟你拼了!”
姜祸水哪里会搭理她的撒泼,长剑出鞘,直指她的眉心,目光冷厉如剑,似笑非笑,“婶婶最好冷静一些,毕竟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放肆!”
身后传来姜凌威严的声音。
姜祸水眸光微闪,迟疑一瞬,仍是喊道:“叔叔。”
姜凌看着她手中尚未放下的长剑,“用剑指着长辈,阿晚,你愈发无礼了。”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她将剑放下。
然而姜祸水纹丝未动,无声地勾起唇,“叔叔该听到的不是都听到了吗?阿晚竟不知,您何时成了个是非不分之人。”
她这番话在姜凌听起来,简直是阴阳怪气。
原本西南门失守心中就烦躁,回府听说自个儿唯一的儿子染了这不治之症,更是三魂去了七魄,目睹了妻儿被人“欺压逼迫”,如今还被侄女不阴不阳地质疑品德,姜凌顿时像被戳中了脑子里的某根筋,怒气横生,大喝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察觉到场面即将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姜尚时站了出来,保持着冷静,沉声说:“阿凌,其实是子昂他染上了病,我们想让他去……”
结果他没开口还好,一开口,姜凌听到了他的声音,看着他“伪善”的面孔,怒气反而倍增,高声打断他,“够了!”
姜尚时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而姜凌却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如今的嘴脸看起来简直面目可憎,令他烦躁无比,“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儿子染了病,所以活该被丢出去送死!你儿子的命就金贵!”
姜凌红了眼,“城门没守住,你知道回来这一路,百姓都是怎么看我,怎么说我,又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你是大富商,是大善人!碰上了天灾你慷慨解囊,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的,百姓都恨不得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着!我姜凌就是姜家的耻辱,不听父训偏要从武,高不成低不就,和你一比就是犄角旮旯的一堆臭杂草!”
从未见过他这副颓废疯狂,歇斯底里的模样,姜尚时有些惊讶。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自己做的自认为是对的事情,对于这个弟弟而言都是负担。
也从来没有想过,姜凌心中对他居然有这么深的怨念。
早在姜凌表现出烦躁的情绪时,老夫人便似有所感,眼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看着这个二儿子倾诉着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的话,眼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李氏和姜尚时也被姜凌倾泻而出的悲伤和愤懑所感染。
此时此刻,姜祸水突然发现她反而成了最冷静的那个人。。
也许是早就熬过了最大的失望,因此在听姜凌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时,心中居然生不出半点触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嘲讽和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