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市,韩东坐在酒楼上,倚着栏杆,品着果酒,含笑打量着市井间来来往往的客人,耳朵却在倾听身后几桌客人的闲聊。
那几个人唉声叹气,窃窃私语,偶尔飘过来几个词:使者,联盟,登基,间杂着一声声叹息。
韩东心情大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伸手去取案上的琉璃酒瓶,准备将最后一杯酒喝完。
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韩东。
韩东心里咯噔一下,气息为之一滞,身体也跟着绷紧。
“放松!”来人递了一个眼神,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韩东,在对面入座,正是刘辰。韩东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间,看看四周。“刘兄最近的进步神速,可喜可贺。”
“不是我进步快,是你醉了。”刘辰冷笑道:“这葡萄酒看似不烈,后劲却足,千万不要贪杯。”
韩东咧着嘴笑了。“听说你勾搭上的那个吴女官复原职了,还没贺喜。我说,你不会是想在吴国安家立业吧?”
刘辰眉毛轻挑。“我这是奉命行事,你不要乱猜。”他抬手打断了韩东。“我没时间和你闲扯,有什么消息,赶紧说。”
“倒也没什么事。洛阳有消息来,牺牲的那几个兄弟,朝廷的抚恤已经发放到位。只要今年孙权不能登基,你们几个都能脱离士籍。不过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要提醒乡公注意。”
“什么消息?”
“羊衜失踪了。”
刘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羊衜是谁,顿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会跑了?不是在校事狱吗?”
“怎么跑的,现在还在查。初步分析,很可能是解烦营在洛阳的内应干的。朝廷已经下诏,命令沿江诸部严查,争取将他拦在江北。可是你们要做好应变准备,随时准备撤离。尤其是你,你是见过羊衜的。”
刘辰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刘辰起身离开。韩东看了看琉璃酒瓶中的残酒,咂了咂嘴,放下了酒杯,叫过一个侍酒胡姬,问了琉璃酒瓶的价格,扔下一把钱,抄起酒瓶,包上没吃过多的零食,下了楼。
一个年约三旬的读书人与韩东擦肩而过,看到韩东夹在腋下的琉璃酒瓶,不由得多看了韩东一眼。韩东含笑侧身,让读书人先走。读书人点头致意,缓缓上了楼,又侧过头,看着韩东下了楼,转身看了看,径直向韩东刚才坐的位置走去。
侍者正在抹桌子,读书人入座,又探头看了一眼楼下,指着韩东的背影说道:“刚才坐在这儿的,是不是那人?”
侍者探头看了一眼,陪着笑脸。“陆君好眼力,就是他。”
“他经常来吗?”
“倒也不是经常来,个把月才来一趟,喝点酒,吃点东西,坐上半天。”
“每次都将剩下的酒带回去?我记得你们酒肆的琉璃酒瓶是不卖的。”
侍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他也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喝完再走的。肆中的酒瓶是不卖,但是可以短暂外带,只要付一些押金。”
读书人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要了酒和几样吃食,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