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万。”
尚书台内顿时无语,郤揖看看没有表情的黄权,再看看郭睦、蒋琬,一个个都不带表情。
没人想背负一个沉重的负担,能用人情、面子推掉这笔账,是很划算的。
郤揖眼睛渐渐睁圆,怒气不可遏制:“诸公难道不知开荒之苦?陈公安置府兵,种种开支折算新钱,何止一亿!休说一亿,就是三亿也不够!”
分发的牲畜、工具,前期的口粮供应,入冬前衣装布料的大面积赏赐,还有各种药材,这些可都是钱。
见没人搭话,郤揖又深吸一口气:“我以为,田征北是保守之人,不忍大将军为难,才报了一个一亿三千四百万。大将军、朝廷若觉得田征北好说话,那郤某自会去找大将军理论!”
他的目光下,甘述左右为难,身为兼管朝廷度支的户部尚书,这种开源节流的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
以北府的财力……安置这批南阳迁移的府兵,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前年那么困难,还不是坚持过来了?
两年生聚休养,支持这批府兵开荒、扎根,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见甘述不回应自己,郤揖哂笑不已倍感寂寞:“诸公,某家算是看明白了,这江都上上下下,谁不眼馋南阳膏腴之地?公卿百官之家谋求私利,诸公却是在谋朝廷的公利,却无视了南阳府兵开荒之苦!”
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将头上的进贤冠解下,郑重放到了桌子上,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厅外走去。
黄权张口欲劝,可想到一个亿的财政压力,还是选择了闭口。
这一个亿,需要南阳三年的税租来偿还。
按着田纪的规划,今后三年南阳的民政、税政依旧是北府旧人专管。
这样的话,今后三年朝廷只能看着南阳肥沃、膏腴的土地干着急!
同样,以北府在南阳的号召力,即便朝廷拿走郡守、郡尉和兵权,也拿捏不到根本,会被架空。
等于忙活半天,分割了天下版图,结果还没拿到关键的南阳。
从战略,从朝廷财政,从朝廷格局安危来说,这一个亿的财政负担,绝对不能要!
大将军为了抹掉这一个亿,脸都不要了……自己这里,还要脸做什么?
黄权等人各有思虑,都保持了沉默,目送郤揖离去,一个个坐在椅子上,如同木雕。
郤揖越想越气,这一个亿绝不是好抹除的。
田纪不是贪钱的人,这已经是能承受的最低价。
朝廷抹掉这一个亿,让田纪以后怎么做人?
田信肯定要拿私产来给田纪补窟窿,补上窟窿,田纪的威信才能维持住。
可以田信的私产……突然要挤出一个亿,难是不难,可身为人臣,对自己父子有知遇之恩,自己哪能看着这种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在自家头上?
他去见关羽,关羽铁了心要抹掉一个亿,怎可能见他?
没把他关起来,让廷尉卿刘琰治他一个‘寻衅滋事’已经是很克制了。
对一个好脸面的人来说,现在不得已做下这种事情,恨不得所有人都遗忘。
怎么可能把脸伸出去挨打,然后再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