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柏村中的老槐树下,那个满脸皱纹,牙齿全失,嘴唇内收,无声发笑,着暗青服饰的婆婆,咧嘴露出幽深的口,配合发笑的眯眯眼,此时不再佝偻。
她戴着一顶贴着各式冰箱贴、喷彩绘黑猫警长的安全帽,背着粉红系绳软囊,身下一骑雅迪小电驴。
他嘀嘀咕咕,道:“不能呆了,不能呆了,老怪物们要苏醒了,被他们找了就大事不妙了。
也不知故人之后逃出来没有,哎,臭小子给什么方便面火腿肠,老婆子我牙不好,还有那什么红牛,你是想让我得糖尿病吗?算了算了,便宜你了。”
她蹬着小电驴,没走几步一拍脑袋,懊恼一声“呕系不系撒”,扭转启步,小电驴一骑绝尘,冲出上柏村村口。
“我骑上我心爱的小魔脱,它呀点一八堵厕……”
吸溜口水的歌声遥遥传来。
人烟稀少的上柏村,吃草的牛不见了,老槐树下的婆婆也不见了。
……
苦竹嶂。
蓊松蔽日,绿竹幽径,山中有竹,得名古竹,后称苦竹。
半山北腰,一处半壁损毁的古刹内。
半残的佛脚下,一只竹鼠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
它叼着一只田鸡,路过残缺佛脚下嗅了嗅鼻,胡须轻抖,磨磨蹭蹭地翘起尾巴,十几粒黑色的沾涎米状物排了出来。
它滋嘬轻唤几声,抖起双耳侧听。
几声糯糯的滋嘬声若隐若现,它胡须翘起,上下抖动,米豆眼珠滴溜溜乱转,四脚爬拉,从残缺佛脚凌空跳下,快速消失在古刹角落。
几声兴奋的鼠叫,欢愉中带着撒欢的叽叽声。
半残的佛脚微微震动,似在为竹鼠的团圆庆贺。
嗵地一声,佛脚从膝碎裂,鼠叫声戛然而止,竹鼠妈妈悄悄伸出头,看到破洞处探出一黑顶。
它吓得四肢倒滑,将肉嘟嘟的小竹鼠扫进窝洞深处。
“我们出来了,哈哈,老师。”黑顶的主人来不及打量四周,从佛脚迅速攀出,伸手拉出两个灰头灰脸的人来。
刘青山拍着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他跑出虫咬腐烂半截的门槛,望着风啸而过的山林,脸色涨红。
蒋飞长舒口气,盯着鼠洞的位置舔了舔嘴唇。
贾行云摘掉刘青山头上的碎石,跟他齐肩站定,望着葱葱郁郁的远山,心情低落道:“总算出来了,没想到考古队损失殆尽,老师,想好怎么写报告了吗。”
刘青山摇了摇头,脑中浆糊一片,他揉了揉眉心,道:“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后边的事慢慢再想。”
贾行云暗暗吁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在丰稔镇等候的司机李林。
他低头一看,手机电池耗尽。
“老师、蒋哥,你们手机还能用吗?我的没电了。”
“我手机丢了。”“我手机也没电了。”
刘青山摊了摊手,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把老骨头。
蒋飞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示意也没了。
“那先下山吧。这条山道虽说荒芜,但好歹是个方向。”贾行云在地上捡起一根两指粗的树枝,掰断细桠,在地上杵着试了几下,递给了刘青山。
蒋飞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嘬了两口,深吸口气,道:“要不要我弄点蘑菇、山菜什么的,大家充充饥。”
不说还好,一说,贾行云和刘青山摸着空瘪的肚皮,顿时酸口水又涌了上来。
“要不……”贾行云刚开口,苦竹嶂地动山摇,山林各处肉眼可见四处凹陷。
却是那赵猛采用张志和的建议,毁掉整个上层墓室,掩人耳目的同时堵塞真正的墓室。
“快跑。”
哪还顾得上肚饿腿软,贾行云和蒋飞架起腿脚不便的刘青山,三人只差没用滚的方式逃离山林。
上柏村在苦竹嶂南边山脚,三人此时在苦竹嶂半山北腰,也不管下坡路去向何方,一口气没歇,直奔山脚。
路上危机重重,山体不断凹陷,三人差点陷入深坑。
三人跑下山脚,狼狈不堪,蓬头垢面,身上沾满鬼针草。
“快回去,前面危险。”贾行云见到前方出现人影,扯开嗓子招手。
汪汪汪。
两条大狗,一黄一黑,从一端着猎枪的护林员身边凶猛蹿出,直往三人扑来。
“妈耶。”贾行云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举手投降,原地乱转,脸色一片煞白,心跳加速,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多才多艺、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尊师重道、长相英俊、气度不凡的贾氏富二代,敢下墓探穴、入海捕鲸、上山搏兽,却是从小就怕狗。
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