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完春节,元武十八年的初春,京城的风儿有些喧嚣……
和十五年前相比,如今的神京城,变化了太多太多。
十五年前,京城虽已是生机勃勃,无数人谈论着藩国封地之事,但对于万里之遥的秦藩、汉藩,仍视为未知的蛮夷荒野之土。
几无人去过,也无人敢去。
然而十五年后,已经不是有人去过海外藩土了,而是京城世面上活跃着数量惊人的藩奴。
其中,又以肤色棕黑色的天竺奴仆最多。
除了因为天竺丁口繁多外,还有数千年的种姓制度,让天竺奴仆的顺从性几乎根植于血脉骨髓,对高贵的大燕人充满了敬畏和仰慕。
为了能成为汉人的奴仆,尤其是能迁移到神京做侍从,那些天竺奴仆们在天竺是要经过极其残酷甚至惨烈的竞争的。
除了阿三外,大街上还常常可见东瀛婢、新罗婢,安南人、暹罗人、吕宋人乃至诸欧罗巴西夷人,也屡见不鲜。
虽然这些年不断与西夷诸国战争,但贸易,却从未断绝过。
且随着大燕战舰兵出马六甲,一路攻城拔寨,将西夷在东方的殖民据点一一拔出,最终连通往东方的生命航线好望角都占据,大燕已经强大到令西夷们颤栗,近五年来,战争已经愈发稀少,贸易却日渐繁盛。
当然,他们也已经开始习惯遵循大燕制定的规则……
“啪!”
“话说元武十七年八月,皇太子殿下率诸皇子西征开普敦,于海上亲冒箭矢,与西夷番鬼大战整整七天七夜!西夷原想俘获我大燕皇太子,以要挟皇汉。却不想皇太子与诸皇子如此英勇,悍不畏死!”
“诸位必有人想说,我快嘴孙五胡吣,只会拍天家马屁。皇太子和诸皇子何等贵重,怎会上前线与下贱的西夷搏命……嘿!诸位看官,我快嘴孙五都不是广德楼的人,便是想巴结天家,也巴结不着啊!”
“刀剑尚且无眼,更何况枪炮?这个道理咱们懂,军中那些大将难道不懂?那些将士们难道不懂?”
“要我快嘴来说,皇太子和诸皇子们也是没法子,谁让当年咱们万岁爷就是亲冒火炮,和西夷征战南海,为赈济罹难五百年一遇旱灾的百姓,夺一条生机呢?皇太子和诸皇子即便不敢盼着超越万岁爷,也得追随他老人家的脚步罢?”
“所以此事,千真万确!”
“又有客官问了,那开普敦到底甚么劳什子宝地,竟劳大燕皇太子和足足十二位皇子齐齐出力,冒奇险征伐?”
“嘿嘿!巧了,我快嘴还真知道,不然怎么敢称一声快嘴?”
醉仙楼大厅,一瘦高说书先生语气激昂,气口高妙,引得满堂客人纷纷侧目看来。
他用话术掉起客人兴致,果然有人上钩,自觉与其捧哏,高声道:“孙麻子,那你倒是说说看,那劳什子地方莫非有金山银海不成,怎就让咱大燕皇太子和诸皇子这般金贵的人去和西夷鬼子们打仗?若有半点闪失,岂非倾天之祸?”
孙五嘿嘿一笑,脸上麻子都跳动了下,心道即便有点闪失,哪里就成了倾天之祸?
大燕天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皇子……
当然,这话打死也不敢说出口,他只笑道:“有我大燕圣天子庇佑,些许杂毛洋番,焉能伤得大燕储君皇子?至于为何如此,那是因为如今被辟为宋藩之土,正如其名一般,当真是富的滴油哇!你们还别不信,我有千真万确之信,内务府在宋藩发现了一座高比泰山的金山,真正的金山!!普天之下的金子全部加起来,都不及那座金山多呐!”
此言一出,整个醉仙楼先是沉寂稍许,随即就如炸了锅般沸腾起来。
他们大半都相信了,因为这不是大燕第一次在海外发横财!
早先八年前,大燕就征服了东瀛,在那里得到了足足三座银山!
也因此,大燕皇家钱庄改名为大燕皇家银行,借三座银山之势,开遍大燕十八省,并拓出海外,为这些年大燕一年繁盛过一年的大燕商业和商税征收,抵定根基!
同样是因为有了皇家银行和那三座银山的存在,大燕才能凭借巨舰大炮,所向无敌!
而如今,宋藩却有百倍于东瀛银山的财富,金山!!
……
二楼雅间。
一身着锦衣的男子,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形容之俊美,似能令室内生光。
他懒洋洋的倚窗而坐,温和的眼神时而飘向窗外,时而飘向未关严的雅间房门。
其对面,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扶拐而坐,面容却凝重不少。
厢房内,除此二人外,还有一看起来二十来许的女子,虽着男儿装,然一身之风华秀美,堪称绝代。
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
眼波流转间,让人几不能信,此为人间凡女……
“皇上,这些年来虽国力日渐强盛,然人心亦日趋浮躁。不仅商贾如此,连士绅,甚至是朝廷官员,都为大燕之强盛所迷住了眼,生出骄横霸道之心。近五年来,国人凌虐番奴致死的案子,连老臣都耳闻数回。此,绝非善政!”
“如今,宋藩金山的消息一经宣扬出去,势必如火上添油般,愈发让民心躁动!”
“皇上之声望,如今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