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越高,否则于投资不符,对我们世家来说也是负担。”
这人说着停了一停,紧跟着又道:“去年大唐军方的采购价,皮甲一副乃是二十贯钱。顾领主你别怪我们赚的多,五贯钱的利润乃是这行业底线。如果利润低于了五贯,你信不信没人愿意制造皮甲?”
顾天涯再次缓缓点头,更加肃然的道:“我信。因为这事涉及到投资和收益的风险承受度。”
李孝恭趁热打铁,紧接着道:“所以皮甲这东西,只能从校尉一级才有资格配置。而至于最高档的铁甲,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将士能幻想的。当年你二哥为了搞出玄甲铁骑,几乎掏空了整个天策府的家底。虽然最后对外宣称是把铁骑搞出来了,但是谁都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搞成功。所谓的三千铁骑,其实只有一千人拥有铁甲,至于号称的战马也配备铁甲,那纯粹是吓唬人的说辞。战马配和屁的铁甲啊,有那个钱不如多给战士们采买几副甲。”
他说着停了一停,忽然看着顾天涯又道:“还有你这小子,如今号称是拥有十五万兵,其中三万乃是骑兵,而且还是玄甲骑兵。对于你的这个吹嘘,我们一直是心里存疑的。三万玄甲铁骑是什么概念?这几乎是可以横扫整个天下的战力。如果你小子真的拥有这么多铁骑,你怕是自己就能去把高句丽干挺了吧。”
顾天涯面色讪讪,悻悻然开口道:“孝恭大哥猜的没错,这件事我确实吹了牛皮。”
李孝恭冷哼一声,猛然追问道:“你跟我们说实话,顾氏到底有多少玄甲铁骑。”
顾天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只有八千。”
他感觉八千和三万的数字相差甚远,所以才会感觉不好意思而低头,然则整个朝堂大殿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尤其是武将们更是齐齐看着他打了一个哆嗦。
足足好半天后,才见李孝恭咬牙切齿的开口,忿忿道:“你这个,你这个,混蛋啊,你竟然有八千铁骑。”
他是大唐军方的总揽者,岂能不知道供养一个铁骑的花费有多大?
光是战士的全身铁甲,成本价就得五十贯,战马的铁甲更贵,一副就得八十贯开外,所以一人一骑就得一百三十贯钱,然而这还只是制造甲胄的成本价。
若是采购,成本越贵的甲胄采购价格越高,比如荥阳郑氏去年卖给军方的价格,直接就是一个毫不让价的两百贯。
一人一骑的铁甲,两百贯的付出。然而谁都知道,这仅仅是初次的支出,此后的铁甲养护,那才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花钱地方。
所以总体算来,供养一个玄甲铁骑至少要准备五百贯。
然而刚才顾天涯却告诉大家,幽云顾氏如今已经拥有八千铁骑。
这是什么概念?
光是砸进去的钱财就有四百万贯。
而去年大唐国库的岁入,满打满算也才只有四百二十万,就这四百多万,还比往年暴增了一番,原因是幽云之地的棉花产业,让所有人的收益全都翻番了。
李孝恭喘息明显粗重,恶狠狠的道:“大唐国库一年才有四百万,你这小子供养铁骑竟然花了三百多万,如果再加上其余十二万步卒,你小子光是在兵马上的支出就得五百万开外,难怪大家都说,你小子是个财神……”
“但是!”
猛听大殿中有人出声,打断李孝恭的话,沉声道:“但是就算顾天涯供养了八千铁骑,也不代表着他有能力给所有兵卒配甲。八千铁骑的花费虽然多,他咬咬牙也就撑过来了。然而咱们这次要动用的兵卒是多少?这是一次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百万级……”
此人说着微微一停,目光直直盯着顾天涯,沉声又道:“百万兵卒和八千是何等差距,这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吧?顾天涯,实不相瞒我一直看你很不爽。然而我虽然看你很不爽,但是我却不想看着你沉沦,你知道你想给所有士卒陪甲的想法属于什么情况吗?这这个想法给我们的感觉纯粹就是要疯啊。”
整座朝堂大殿,气氛忽然诡异。
谁也没有想到,柴绍竟然也会站出来劝阻顾天涯。
昭宁忽然抬脚上前,抱着虎宝宝和顾天涯并肩而立,这位大唐的长公主俏脸一片肃然,目光扫视整个朝堂大殿。
她的声音无比郑重,摆明了车马予以支持,大声道:“我家天涯的心愿,就是我李秀宁的心愿。”
昭宁说到这里缓缓一停,随即眼中爆发一种莫名的光彩,那是一种决断的光彩,更是一种母性的光辉。
只见她猛然再次踏前一步,不知为何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仿佛是回忆,又仿佛是宣言,于是整座朝堂大殿之中,到处响彻着大唐长公主昂扬的声音。
“前隋大业十七年,我李秀宁在家僮马三保的护卫下,从长安杀出一条血路,躲进了号称乱世家园的秦岭之中……”
“历时三个月,我所见到的皆是惶恐。满目之下,妇孺沧桑,耳畔之策,幼儿啼哭。又有无数的年长老人,身躯瘦弱宛如干枯树枝,每每一日清晨来临之时,就会发现许多老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还有可怜的宝宝们,咬着自己母亲干瘪的乳,然而根本无法吸吮到奶水,所以宝宝们在微弱的哭声之中饿断了气。”
“那是乱世所害,百姓疾苦悲凉。”
“于是我李秀宁在心里迸发一种志向,我要带领躲在山中避乱的百姓们活下去。”
“为达此志,我夙夜辗转。”
“然而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柔弱女子。由于我生在豪门大宅,自幼读的是女训女戒,所以我的学识和阅历无法帮到我,让我可以找到一条庇护百姓们活下去的路。”
“幸好终于有一天,上苍仿佛开了眼。有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他背着箩筐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他叫孙思邈,他受一位长辈的委托给我带来一句话。”
“那句话,真的只有一句,甚至不能算是一句,因为它仅仅只有两个字。”
“是什么呢?”
“田地。”
“虽然仅仅两个字,然而却如黄钟大吕响彻我的脑海,让我震惊而醒,让我找到了方向。”
“那一刻我霍然明悟,人若想活下去光靠躲在山中是不行的。秦岭大山虽然厚重,但它供养不了百姓们。山是躲祸之地,却非养人之所。”
“唯有大片大片的田地,才能够养活无数的黎民。”
“而在那时的战乱之中,想要得到田地唯有一个办法,是什么呢?是靠着一场一场的战争去打。”
“于是我李秀宁在那一片深山之中,第一次向躲避战火的百姓们发出了号召,我要带领他们组成军队,我要带领他们冲出秦岭。”
“这就是大唐娘子军最初的缩影。”
整座朝堂大殿之中,李秀宁的声音在响彻,但是在场大臣们虽然凝神倾听,然而大家心中几乎都有一种莫名其妙。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平阳公主忽然说这些事。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