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道:“我不这样,那应该怎样?难不成给她回一封信,告诉她我没听说过你,连你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如果对于收到的每一封情书都这么回应,那我还要不要写稿,要不要学习了?而且不确定的语气有可能传递错误的信号,还不如给她们来个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可以更快地调整好状态投入到学习中,算是对自己负责,也尽量对喜欢自己的人负责的行为。”
道理没错,可秋雅还是觉得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这封情书是你写的,我或许会考虑一下,给你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你……你别胡说。”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把头埋在书堆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非,去,跟我换下座位。”
这时一个人走到二人后排,把书包和课本丢在小黑的桌子上。
秋雅扭脸一瞧,身子微微一僵,因为不是别人,正是不断纠缠她,一次又一次示爱的夏洛。。
说起来他跟林跃还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对她蛮不在乎,一个对她死缠烂打。
“不去。”小黑拒绝道。
“你再说一遍!”
“夏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眼镜妹不对付。”
这事儿不仅夏洛知道,毫不客气地讲,全班同学都知道俩人闹得很不愉快。
西虹七中位于老城区,电路老化的问题十分严重,晚自习时有停电,而学校方面并不会因为最长十几二十分钟的抓瞎就给学生们提前放学,为了度过这段黑暗时光也好,觉得不能浪费时间,点蜡也要学习也罢, 很多人的抽屉都会藏起一两根蜡烛, 每当周围陷入黑暗, 就会把它们拿起来点着。
莹莹光辉把教室照亮的同时,也带来一些隐患,孙非就曾因为蜡烛放的太靠前, 差点把眼镜妹的衣服引燃,虽然最后没有伤到人, 不过头发给燎了不少。
自此俩人便结下梁子, 一个学期都没说话, 现在夏洛叫他过去和眼镜妹同桌,那真是太难为人了。
夏洛说道:“不去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往讲台上抹鼻涕, 给老师的椅子沾口香糖的事情告诉校长。”
孙非一听,顿时蔫了,嘴巴撅的老高, 走到眼镜妹旁边空位坐下。
夏洛看看前面坐的秋雅, 又看看旁边的林跃, 心想我打不过你, 又没你好看,可是不要紧, 我能做一颗又大又圆还亮的电灯泡,我恶心死你们俩。
“哟,夏洛呀, 你在那儿膈应谁呢?”马冬梅看到这一幕乐了:“要我说你就别挣扎了,没戏。”
“你……你……马冬梅,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洛说这句话的时候,马冬梅身后站着的袁华一拳打在教室北墙, 面部表情与其说悲怆,不如说绝望。
“袁华, 你干吗?练北斗神拳呢?你手不疼,墙还疼呢。”
赶巧数学老师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心里荡漾着一万只羊驼,猜测袁华他爹那一巴掌是不是把儿子的头打傻了,昨天是后脑勺一下一下撞墙,这次是一拳一拳捶墙, 他怎么老跟墙过不去呢。
“还有你,马冬梅,上课别嗑瓜子,开心也不能磕。”
刚才还乱糟糟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秋雅喊了一声起立,学生们起身喊老师好。
数学老师很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完事翻了翻放在面前的试卷:“上周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试卷课代表都发下去了吧?”
头上戴着有星星月亮图案发卡的靠窗女生点点头:“杨老师,都发下去了。”
“都拿到自己的试卷了对吗?”
只有寥寥几个人回答拿到了。
数学老师也不在意,把教具往前一推,看着全班同学说道:“既然都拿到试卷了,想来也看到分数了,本来老师不想多说的,但是就凭你们刚才的懒散劲儿,有些话呢……不吐不快。”
他顿了一顿又道:“整个七中高三年级四个文科班,咱们班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期中考试了,如果再不抓点儿紧,好好复习一下,到时候再考个倒数第一,你们不觉得害臊,老师都替你们害臊。”
张扬在下面扁扁嘴,脸向窗外,小声嘀咕道:“你不是害臊,你是怕被校长扣奖金。”
孟特捋了捋耳朵上面那撮毛:“男孩子才学数学,女孩子只学化妆。”
说完还用食指在嘴唇上抹了抹。
张扬一脸嫌弃地打个哆嗦,挺直腰杆远离这个变态。
数学老师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刚要发飙,那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夏洛说起了梦话。
不,应该说梦歌。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知道我的爱之肯为你勇敢。”
“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
别说,唱的还蛮好听的。
秋雅回头看去,她认为夏洛又给自己写歌了,就像之前多次占据广播站唱情歌示爱一样。
其实吧,夏洛除了老一点,丑一点,才华并不差,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写歌比写小说更有逼格。
马冬梅在后面气得拍桌子。
以前下了课,他对秋雅死缠烂打也就算了,现在老师在场也敢这么做,还有没有把她这个未来媳妇儿放在眼里?
大春一看她拍桌子,以为是在打节拍,也跟着拍桌子。
“夏洛唱得真好听。”
班级月考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数学老师本来就不高兴,给这几个人一搅和,心头火噌噌地往上窜,捡起黑板与边框夹缝里的半截粉笔对准夏洛投过去,但是他的准头实在太差,因为角度偏低,粉笔直奔全神贯注写稿子的林跃而去。
就在大家准备惊呼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林同学头眼皮未抬,手掌略微向上,啪的一声把飞来的粉笔抓在手里。
数学老师愣了一下。
而本该响起的惊呼变成了哗然,张扬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喝了一声彩。
数学老师脸上有点挂不住,使劲一拍桌子:“安静。”
同学们赶紧闭起嘴巴不敢出声。
“张扬、孟特、大春、夏洛、马冬梅、林跃……每次都是你们几个,不想上学可以出去,不要打扰其他同学。”数学老师怒睁双睛,一副提起这几个名字就犯恶心的样子。
张扬、孟特等人不敢讲话,因为没胆,也因为早已练就厚脸皮神功。
林跃跟他们可不一样,他哪儿肯吃这个哑巴亏,主要是吧……这事儿跟他有屁关系,怎能凭白受此屈辱,便把钢笔一放,站起来说道:“杨老师,你拿粉笔丢夏洛是你们的恩怨,我管不着,但是你手上没有准头,那粉笔朝我头上砸过来,我用手接住怎么了?难道什么都不做,任由粉笔砸在脸上来换你消气?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张扬在旁边拼命地点头,眼望老师等待表态。
数学老师确实给问住了,因为这话挺有道理,不过他并不打算服软认怂,不然作为老师的脸往哪里搁。
“我说的不是你接粉笔这件事,是你们这些人拖班级后腿的事,上次你跟英语老师说你没有让秋雅给你抄作业,那我问问你,平时作业完成的那么好,这次月考为什么得了0分?”
0分?
林跃考了0分?
距离他的座位比较远的同学面面相觑。
这……投骰子猜大小也能赌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