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畔,宁王微微垂下眸子,醒过神来,转身将房门合上。
来时,他便已屏退了周边伺候的人,眼下,这书房中,只剩他们两人。
“这画还是当年秋狩之时见你围猎,一时手痒偷偷画下,后来被你硬讨了去,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早不见了,没想到,却一直挂在你的书房中。”
“这书房之中,常有你的亲信幕僚来往,这画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所作,我的画技又自来算不得好,挂在这当下,你也不怕人瞧见了笑话。”贤妃转头又望向了那幅画,就连语调里都带了笑意,不同于在叶辛夷或是旁人跟前的客套伪装,她此时的笑,虽然轻浅且带着些复杂,却是真真切切。
“谁敢笑话?”宁王语调淡淡,声音却是发沉,带着无言的威势。
贤妃回过头,盈盈笑望他,“你如今倒是越发威风了。”
宁王却已经将一盏温茶端到了她跟前来,“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传话给我一声便是,我自会想法子去见你。”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是如此,虽然偷偷摸摸,每次的见面,却也格外满足。
可是,就在方才,亲眼见她站在这书房之中,看她站在那幅画前,他心里涌动的情潮才让他明白,什么满足,不过是他不敢再去奢想的自欺欺人罢了。
贤妃接过那茶盏,低头轻轻啜了一口,“我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最好谨慎一些,可我……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宁王听到这儿,神色一正道,“出了何事?”
“我今日突发了旧疾……”
贤妃话未说完,宁王却是脸色一变,上前便是执了她的手,一双眼紧盯在她面上,急急问道,“可有大碍?为何不让他们来报我?难怪我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既是病了,又怎么还出宫来?”
听他一迭声问着,贤妃脸上却是噙了笑,带着丝丝甜蜜,反手握住他的,“我让他们瞒着,就是怕你担心,可是,我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这才等不及传信给你。”
“到底怎么回事儿?”宁王神色一敛,带出两分凝重来。
贤妃也是神色一正,说起正事。将今日她发病的始末说了,宁王一直拧着眉头听,不发一言。
“你说,她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贤妃急道,再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
“你先别急。”宁王拉着她往边上的椅子上坐了,缓了缓神才道,“她未必知道那么多。不过……她和沈钺却是不能再放任了。”说着这话时,宁王眼中已是沉冷一片,隐隐透出肃杀之意。
贤妃亦是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因着大意功败垂成。只要于你的大局无碍,沈钺和叶氏既然早晚要除,那便宜早不宜迟。”
贤妃亦是冷沉果决道。
宁王握紧她的手,安抚似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你将那叶氏看好便是,其他的都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呢。”
贤妃望着他,勾起唇角,笑着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