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包裹在已经褪色的银色金属装甲中的欧克近卫纹丝不动地站在她面前,就好像档案部宽阔的誊写大殿内俯视着下方数以百计的抄写员的那些塑像一般。
他们的铁质靴子被牢牢锁定飞行器的金属地板上,而她则必须紧紧抓住一根金属支柱,以免将自己的头撞到舱壁上,或者在这个巨大的金属飞行器起飞时摔倒在地。
作为一个鹰身女妖,飞行是她天然的本能,但这次的飞行据说在万米的高空,这样的高度她从未想象过,因为那应该是神的居所。
可实际上,当她窥视窗户时,看到的只有大片的云霭。
没有华丽的宫殿,也没有奇幻的花园,更没有神。
这艘巨型运输机的内部空间简洁朴实,尽可能地增强了实用性,它的设计中没有包含任何不必要的装饰或者用来取悦视觉的美学元素,完美地展示了它所属的那个种族的特点。
简单,粗暴,实用。
达利雅·塞希拉用一只手捋过她被剪短的金发,附着在她头发上的灰尘与油脂让她更加渴望每周一次在私人隔间中的沐浴。
然而,她有一种感觉,她向往的清洁正是离那些欧克的头脑最遥远的东西。
当他们将她从图书馆下面的牢房——带出来时,除了确认她的名字,他们中没有谁再多说过一句话。
被囚禁的原因她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只是当她在检索一份文献时,意外发现了某个符号,并且这个符号还与某个古老的早已消亡的邪教——帷幕女神会有所联系。
而那份文献,是一份政府文献,将要派发给在欧克一线的鹰身女妖使者们。
她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了自己的上级,然后对方便一声不响的派人将她抓起来囚禁于密牢内。
被关在完全的黑暗中整整七天几乎使她崩溃掉了。
到现在她还记得当牢房的门终于打开,那些欧克巨大的银色角盔,他们手中闪烁着微光的武器和他们眼中毫无宽恕之情的目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在欧克们拿出女皇颁布的最高通行证后,所有对他们的突然闯入的抗议就马上停止了。
那时,她很害怕这些野兽,他们的外貌在过去只是传闻,很少有欧克踏足烈焰高原,而达利雅目睹到这些野兽后,才意识到为何它们能够成为席卷大地的战争机器——放大的体型,树干一样的四肢,兽形头盔下闪烁着绿色光芒,一眨不眨的双目。
不一会儿,她就被从牢房中拽了出来,并被拖着走过她之前两年一直在其内工作的如巨穴般震荡着回音的缮写室。
那时她的四肢瘫软无力,就像一个即将被施暴而无力反抗的少女。
数以百计披着罩袍的抄写员,绘图员,管理者和表格盖章员填满了这间缮写室,在她被带往那道通向远方世界的拱门时,她意识到她将会为与这里的知识分别而伤感。
但其实她不会想念这里的人。
因为在这里她一直被认为性格古格,没有朋友,没有同事。
那些皮肤苍白的文员们没有谁会从她们单调乏味的工作中抬起头来,她们只是在窃窃私语,甚至期待着她接下来的悲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