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张女官下头又添上了“张解”二字,而后继续说道,“我想看看徐十小姐的张女官和乔天师身上到底糅杂了多少人的影子?”
她有一种预感,此时将“张女官”分解开来可以看到好些人的存在。
就譬如乔天师的身份来自于张解,姓氏以及某些喜好譬如爱吃鱼来自于她,性格却并不全然类似张解,有时候太过沉默寡言甚至让她品出了几分谢承泽的影子,可经手的案子实则大多是徐和修经手的。
张女官的身份则来自于她,性情也有些肖似她,但那时不时的小儿女作态又与她不一样,当然,这只是本话本子,即便有徐和修这个大嘴巴整日里“乔大人”“乔大人”的说,可听来的与亲眼见到的到底是不同的。更遑论她与徐十小姐说熟悉还当真算不得熟悉。张女官与她本人不同这没什么奇怪的。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每一个写话本子的人都是如此,可从徐十小姐描绘的那几个主角的模样性情喜好都来自于身边人的融合来看,她相信人是有骨子里的偏好的,既然两个主角如此,那么其他重要角色或许或多或少也会有徐十小姐身边人的影子。
如此的话,那个对徐十小姐影响颇深,让徐十小姐深信不疑的人会不会也藏在这些人里?
第三册与前两册虽然从用词笔法来看能看得出几分前两册的影子,证明是来自于同一个人所写,却因着俏厨娘突然暴毙,总让她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徐十小姐对这个人的笔墨用词如此之多,怎么就让她突然死了呢?如果徐十小姐是个喜欢兵行险招,将故事写得离奇叫人捉摸不透的人倒也罢了,可从前两册话本子的内容看来,徐十小姐并不喜欢这样捉摸不透的故事。比起这样的故事,她更喜欢细致的穿针引线,处处暗示,所以,先前话本子里的案子虽说结果顺着故事的推移多半能猜到,可因着先前一点一点给出的暗示,能叫看话本子的人看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等处处埋着伏笔的写法当真是既不会惹怒看话本子的读者,又不会叫人乏闷。
也只有除了亲身经历过案子本身的乔苒没有太大偏好,对于多数人而言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故事的。
所以,既然有处处暗示、喜欢埋伏笔的想法,她便总觉得徐十小姐的话本子里应当能找出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而如今,她最想找出的就是话本子里那个俏厨娘身上又是哪个或者哪几个人的影子。
俏厨娘最初登场委实有些老套,若非性子活泼招人喜欢,怕是早叫人骂傻了。
这个老套的登场是卖身葬父。乔苒写了下来,在俏厨娘的身上,其中一个人的影子她已经看到了,乔苒在纸上写下“傅灵”二字,口直心快,不算聪明却憨直简单的性子这不是傅灵又是哪个?
但这个俏厨娘身上的影子绝对不止傅灵一个,乔苒默了默,认真的想着,眼中明光微闪:暗恋乔天师这一点若是换成暗恋张解的话,似乎又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乔苒在纸上写下“真真公主”四个字。
那厨艺平平、卖身葬父又来自于哪里?乔苒看着纸上的俏厨娘陷入了沉思:当然,最令她难以释怀的还是俏厨娘为什么突然死了?
正垂眸思索着,忽听一旁的甄仕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惊呼了起来:“这俏厨娘居然还有这等身份!”
对徐十小姐的那本话本子,甄仕远的兴致也不是很大,毕竟话本子里的案子比起他们现实经手的可简单的多了。可这一册的话本子不知道是因为徐十小姐生前遗作还是因着开场“张女官”被抓了的缘故,叫甄仕远兴致大了不少,便是乔苒没有再看,他自己却翻了起来。
不过他也未细看,略过了不少张女官身陷囹圄,乔天师奔走相救,二人感情升温的戏码,毕竟对于过来人甄仕远而言,这些小儿女情长委实没什么好看的。是以,他只捡着关于案子的内容翻了一番,此时已然翻了好几章,竟翻出了俏厨娘还有别的身份一说,顿时惊呼了起来。
别的身份?乔苒愣了一愣,忙问甄仕远:“那俏厨娘是什么身份?”
甄仕远眼睛并未离开话本子,一边看一边回她:“是流落民间的王族遗孤,”说着他又忍不住“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张女官是主角,显然是不可能杀人的,而且这杀人手法,就张女官那小身板儿估计做不到。”
毕竟张女官的外表各方面甚至包括体质都是来自于面前这丫头,一个普普通通的“弱质女流”不借助外力是不可能做到一个人一刀将俏厨娘身首异处的。
“所以这俏厨娘的死应当是同她王族遗孤的身份有关了,”甄仕远嘀咕着,“那杀她的人必是来自于某些势力,此事怕是要涉及朝堂权贵了,这从先前有人煽动针对大理寺的言论,意图让大理寺快些结案就能看得出来有势力在暗中下手了。”
王族遗孤……这个答案委实叫乔苒吓了一跳,她奇道:“她不是一开始就在卖身葬父吗?那个葬的不是她的父不成?”
这问题,一听就是他大理寺的人才问的出来的话了,因为他一看到这里,反应同她简直一模一样。甄仕远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感,不过,此时他还未翻到后面,是以想了想,道:“可能在后头会写,我估摸着兴许是什么忠心的仆从什么的,毕竟仆从受老主人所托照顾小主人这种套路也是很多的。”
只是因着闲暇还未翻到后头,是不是这种套路,他此时还不知道,但依着他多年的经验,应当八九不离十了。
乔苒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认真的想了会儿,又问甄仕远:“既是王族遗孤,怎会沦落到流落民间,要卖身葬父的地步?宗室中人不是有名册吗?只要记录在册的,报了官,不至于叫她还要到大理寺来讨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