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真相了。
马车一路摇晃着出了城,驶向城外的寒山寺。
今日不是什么佛缘日,寒山寺自然是紧闭山门的。不过对此,乔苒早已预料到了,她将腰间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解了下来,拿在手里。
即便知道对方大开山门根本不是欢迎她或者喜欢她这个人,她也不在意,左右,她这一世也没打算遁入空门,自然不消和大师们私交太好。
马车行至寒山寺门前的空地之上,便听到外头骑马随行的唐中元带着几分异样的声音出在车外响起:“乔大人,我看到平庄的马了!”
平庄爱马如命是大理寺中出了名的。所以,即便大多数马在大理寺众人眼里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平庄身下那匹叫重风的大马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尤其是待乔大人走下马车之后,那马便忙不迭地走到她身边拿脑袋开始蹭她了。
这般招重风喜欢的,恐怕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乔苒拍了拍亲昵的朝她蹭来的重风的脑袋,示意自己有事要忙,重风嘶鸣了两声,停在原地,一双眼睛看了她片刻之后,别过了脸。
灵性的仿佛当真明白她心里所想似的。
几个跟随而来的官差腹诽了一番“这马成精了云云”的便跟在乔苒的身后敲响了寒山寺的大门。
敲了几下,山寺大门微微拉开一条缝,一道熟悉的略带几分稚嫩的童音自里头传来:“今日与佛无缘,不接客……”
“好说,接的不是客,是天子。”人进不去的门缝里腰牌还是能进去的,一只手举着一块腰牌塞了进来。
下一刻,先时还不过微微拉开一条缝的山寺大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一个光头小沙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后扁了扁嘴,指着乔苒,道:“阿弥陀佛,这般拿着陛下的恩赐到处仗势欺人的也只有女施主你了。”
“过了个年不见,小师傅的口舌功力倒是越发长进了。”对小沙弥口中明显的“嘲讽”,女孩子半点不在意,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要放在心上,那她心里早堆满事了。
“今日不是我一人进来,我还带了人。”乔苒说着指向身后的唐中元并几个还在茫然中的官差,道,“也不想同你磨蹭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在外头看到平庄的马了,今日是年节后的头一日,他怎的不来大理寺?”
对面的小沙弥听到女孩子的一通喝问之后,似乎是呆住了,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歪着头看向女孩子,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们……你们便是因为平哥哥不去衙门当值便带着人上门准备绑他去吗?”
阿弥陀佛,这大理寺的人也太吓人了!素日里他偷懒不去上早课,也没见师兄们跑到他屋子里来提人的啊!
这居然能够找上门来!要知道,大理寺在长安城东北方,他们寒山寺可是在长安城外的西南方向了,这都跨越大半个长安城了,就只是为了来抓不去衙门当差的平哥哥?
这做官的都那么可怕吗?连偷个懒都能跑那么远过来抓人?
小沙弥眼中流露出了几抹惧色。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只淡淡道:“他人呢?”
小沙弥颤了颤,目光瞥到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又往自己面前送了几分,忙道:“在后院呢!”
阿弥陀佛,平哥哥不要怪他不讲义气啊!实在是陛下面前,不敢造次。这位姓乔的女施主也委实太不讲道义了,只晓得拿着“陛下”到处耀武扬威的欺负人,真是太过分了。
眼见这位女施主只“嗯”了一声,手里继续拿着“陛下”,还不忘招呼一声身后的官差们跟上便大步往后院而去,小沙弥一个激灵,连忙跟了上去,不过才走了两步,却又立时折回来关门。
阿弥陀佛,主持交待他的任务是守门,这位带着“陛下”的女施主拦不住倒也罢了,旁人是一个都不能往里放了。
明明只来过一次,可进寒山寺后院的路,走在最前面的女施主却是无比娴熟,熟的根本不消他指路便直向后院而去。
绕过殿角,远远看到东北角石桌旁的两个人,女孩子便扬声开口了:“大师!”
这一声“大师”之下,被喊“大师”的寒山寺主持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一旁打着石膏坐在石凳上的平庄吓的一个激灵,远远看着女孩子身后带了几个素日里常打交道的同僚向这里走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此时摔断了腿只得坐着的关系,往日里瞧着与自己身形差别不大的同僚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身影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大,以至于他抬头仰望过去,总觉得这些同僚身形无比强壮的样子。
就这般一个女子领着一群此时他眼里的壮汉向这里行来,素日里总是面无表情,沾了些许那位张天师“阴阳怪气”气息的女孩子今日表情有些凝重。
这种肉眼可见的阴沉的脸色让他一个激灵,以至于待到女孩子近至跟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九叔,救命!”
“救你个头!”跟随乔苒走过来的一众官差中一个素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上前便是“含蓄友好”的一拳,而后笑着说道,“我说你小子今日怎的不来衙门呢?原来是摔断了腿!”
平庄随口应付了一声,看着此时已走至跟前的女孩子那张脸。
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眸子里沉沉的怒气似乎都快压抑不住了。
这样的表情他绝对不会看错的,这乔大人若不是在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那才怪了。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去衙门报到吗?他怎的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般重要了?
平庄这般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好看便是如此的,他虽然也承认乔大人那张脸同样生的好看,不过想到为此要对上那位“阴阳怪气”的张天师,他觉得他还是要考虑考虑值不值当的。
正这般想着,便听面前的女孩子开口“关心”起了他来:“腿怎么突然摔断了?”他那匹形影不离的重风就在山寺门口,至少上山时,平庄的腿应该没事,毕竟独腿是骑不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