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检查晚归和偷跑出学校的学生。
最后一对情侣为了躲避校长和老师的排查，跑到室内体育场后面摄像头盲区，翻墙进来。
可他们并不知道，哪里正好有一条连接学校变压器的电缆。
在黑暗中，包裹着深色塑胶皮的电缆，就像一根悬挂在空中的死神邀请函。
杨阳记忆中，那一次有人就是先摸到电缆触电，然后落入旁边的河里，溺死。
因为不是他们班的人，杨阳已经记不住名字了。
但那件事情闹的很大，学校加强了进出管理，每天都有一个老师守在校门口，并且组织老师带着学生排查学校的安全隐患。
那时候做为学生代表的杨阳还参加过，学校专门为此开的一次会议。
在体能上本来就有优势的杨阳，很快就甩开了，身后大部队。
等他跑到室内体育场旁边的桥上时候，其他人还没全部离开教学楼。
站在桥上，杨阳举目眺望，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一个人影。
最先发现的人先去找了老师，校长和教导主任，已经到达了现场。
今天值班的老乔带着罗楠也在场。
校长怒火攻心，满脸涨红，
“正门为什么不走！谁给你的胆子爬这个墙！”
正在被校长谩骂的不是别人，正是竹乐。
竹乐此时浑身湿透，面色惨白，目光都没有焦距，已经完全丢了魂。
乔康永站在旁边也说不上话，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在校长万一忍不住要动手，他帮忙拦着点。
当杨阳走进，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全身被水浸透了的李垚垚，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睁大的双眼，微张着嘴巴，面容扭曲，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老乔在发现杨阳走过来的时候，还挥挥手。
让他不要靠近。
但杨阳脚步没有停下。
等老乔失去耐心，要亲自过来把杨阳拉走的时候，秦霞从地上站起来。
“等不到救护车赶过来了，已经完全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我……”
竹乐颤颤巍巍地想说什么，但被校长顶了回去。
“你什么你，哪里都别去，先到教导处待着，在警察没之间，你哪里都不准去。”
竹乐被校长说的话噎地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杨阳看在场那么多人，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只能主动去扶住像是随时要倒下的竹乐。
“老师，我带他去教导处，可不可以。”
“你带他去吧，他今天也受到很大的惊吓。”乔康永抢在校长之前说道。
校长气归气，但还没丧失理智，点头算是默认了。
几乎是赶在所有同学赶到之前，杨阳扶着竹乐离开现场。
在路上和一群同学擦肩而过，有人投来好奇地目光，但被杨阳给瞪了回去。
一直到了，教导处。
“你先坐下来缓缓，等缓过来，再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杨阳扶着竹乐，想让他坐到转椅上。
可竹乐无视了面前的转椅，失魂落魄的走到角落，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杨阳走进的时候，竹乐已经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抽搐着哭泣。
“我想救她的……我真的是想救她的……”
“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
杨阳坐到竹乐旁边的地上，轻声抚慰着竹乐。
“老杨，我真的尽力了，在垚垚掉下去的时候，我立刻就跳到河里救她。”
“但都不管用……”
竹乐刚抬起头说了几句，脑袋又渐渐地埋到膝盖之间。
“你们怎么就会掉河里，慢慢说不要急，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在杨阳的安抚下，竹乐一点点地事情说出。
事情经过和杨阳预感到的差不多，竹乐带李垚垚去看电影，回来晚了，遇上校长检查，心虚之下，选择了绕到室内体育场这边爬墙。
这时候杨阳忽然有些想念他下线的系统。
一条正值花季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令唏嘘。
“老杨，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竹乐头还埋在膝盖中，喃喃地说道。
“你不该向我道歉，该道歉的人因为是垚垚的父母。”面对人命面前，每个人都应该有敬畏心，杨阳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竹乐。
大概能做的只有陪伴，以及一起向李垚垚地父母道歉。
……
学校出现了安全事故，闹的很大，在李垚垚确认死亡的当晚，所有的学生被勒令停止晚自习，全部回到寝室，不得在外面走动。
食堂的夜宵也被迫取消了。
在徐妍他们的寝室里，曹艾艾拿出自己的工艺蜡烛放在阳台地上点燃，用自己的方式送李垚垚离开。
而淼水和徐妍带着学生会的成员，在宿舍楼附近，巡逻防止有好奇心爆棚的人跑出来看热闹。
巡逻到一半，淼水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坐到花坛边缘。
“佳佳真的就这么死了？”
“还没确定，救护车已经在送到医院的路上了。”
徐妍坐到淼水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淼水露出这样懦弱的一面。
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是脆弱的。
在台上救护车的时候，李垚垚就没了呼吸，结果基本能够预料，只是她们谁都不愿意接受。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她和姓竹的那混蛋在一块。”
“他们是在暑假自由恋爱，我们也管不了，不要过分自责。”
徐妍安慰着淼水，但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关于竹乐和李垚垚的事情，杨阳早就她说过，竹乐进外联部，还是她帮忙安排的。
再往深了说，她没有安全感，着急和杨阳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才会引起学校恋爱风盛行。
“其实最难受的是你们吧，我没事，就是感觉生命太脆弱了。”淼水注意到徐妍低垂下来的眉眼，反过来安慰起徐妍。
“我也没事，就是有点担心杨阳和竹乐。”
“听到这次竹乐受到的打击很大，现在都不和任何人说话。”
“杨阳这个人啊，在乎别人的感受，胜过自己的感受，估计也会一起跟着难受。”
徐妍摇摇头，拉着淼水一起站起来。
快熄灯了，她们该回寝室了。
事情的结果，可能要到明天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