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红鱼白雀听得如痴如醉,谢天纵酒高歌,曲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一曲罢,从洞天中再取出一壶酒来,如牛狂饮。
老白就这么没了,谢天情绪多少有些失落,留着白逍遥的命算是给老白留条根。
红鱼和白雀没有劝解,默默的跟随着。如今谢天实力大飞跃,直接进入青晖境,
与邬方正的约定近在眼前,红鱼和白雀不禁隐隐担心。
“咱们现在去哪里?”
“杀回马枪!”
谢天语出惊人,红鱼和白雀双双一愣。想想随即释怀,邬方正给了三天时间,绝不会想到谢天突然掉头杀他个措手不及。
“就凭我们三个人吗?”红鱼皱着眉头,目光有些犹虑。
“不!”谢天摇摇头。“我一人即可,你们立刻回宫,搬援兵!”
“不行。”一向乖巧的白雀突然出言反对。“雪儿不会同意你这么干的,还是等等雪儿吧!”
谢天笑道:“如果是那个家伙在,只怕现在已经在敲邬方正的门了,你们太不了解我了,放心吧,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看着谢天黯淡的眼神,红鱼知道他说的那个家伙是谁,拉了拉白雀的衣袖,疾驰而去,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带着援兵来支援谢天。
……
初雪做为侍女,十四岁跟随邬方正,如今已经二十五年,从一名穷乡僻壤的村姑,摇身一变成为有着红晖境的修士,这一切,都是邬方正给的。
当邬方正说出给那个人三天时间的时候,她便在心中默默的宣布了他的死刑。一路尾随,逍遥宫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她要杀人的决心。
初雪最不缺乏的便是耐心,跟不进逍遥宫,就蹲守,一路寻找机会,等待时机,红鱼和白雀在,她没有把握。
如今这二人也被谢天调走,初雪最后一丝顾虑也完全消除。
支走二女,谢天脚步迈向密林,手中新开的酒喝了一半,突然慢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可以出来了。”
参天古树后,初雪一袭白衣,风华绝代。手中长剑平举,面色平静。
“说实话,你唱的歌不错,若不是将军的意思,交个朋友也不错。”
“谢谢夸奖。”谢天淡淡一笑,把酒壶递了过去。“喝吗?”
初雪微微一愣,旋即接过酒壶,也不嫌弃是谢天喝过的残酒,爽快的喝了大半壶,把酒壶又递了回来。
“不要怨我,这酒当是给你送行了。”
说完这句话,初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虎口一紧,重新握住了剑柄,平举齐眉。她的动作很寻常,很随意,因为优美,所以令人不忍心打断。
但谢天却清楚的察觉到了她身上气息的变化。
他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变化,衣裳被林间的风吹得哗哗的响,整个人就像是一古意盎然的刀。
事实上,谢天已经与他手中的刀浑然一体。
初雪师从邬方正,她最尊敬的人,曾经告诉过她,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又或者敌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举剑,然后刺剑。
所以初雪动了,如同树梢滑落的积雪,毫无征兆的连人带剑消失。
直刺的剑如同一片放大无数倍的雪花,处处是锋芒。
没有剑意纵横,甚至连破空声都没有。
简单至极,返璞归真……
面对这样的剑,谢天笑了,甚至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手中柴刀举起,刚好平过头顶,笨拙的样子像是被师塾先生罚站的淘气孩童。
毫无光泽的刀面却倾注了谢天的毕生修为。
身前的空气骤然坍缩,向四周避开,出现一片绝对的真空,有几片被风牵引的树叶,摇曳着落往谢天身前,却诡异的化成了粉末。
密林间突然灵力剧烈震荡,横举的刀锋上滋滋的燃起丝丝火光,之后便看见一道流光落在了刀刃上。
二人终于相遇,没有惊涛骇浪。
谢天依然举着刀,初雪的身影已经显现,居高临下,如同天外飞仙,下落的剑锋搭在了刀刃上,再难前进半分。
相遇便是僵持,难分上下。
虽然初雪在上,但从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便能看出,她如今所受的煎熬。
谢天这时候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他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来,举起酒壶,对初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咕噜咕噜喝酒,然后开口说话。
“我们家有个管家婆,和你年龄差不多,人也长得很耐看,我们都管她叫舞姨,你很像她,很护犊子,所以我尊重你。”
说完这句话,初雪的身影从空中落下,气息有些杂乱,脸色微微泛红,看了一眼谢天,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