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就足以烤得室内非常温暖。
五花八门的人参与其中,骁勇的罗斯战士看到竟有一群奴隶也成了与会者,自是对这种人非常不屑。
出身罗斯本部的人们作为傲慢,其他出身瑞典各部落的战士一样傲慢。耶夫洛和他的芬兰战士们也很有自信。拉格纳和他的朋友们眼神如狼似虎。
只有被邀来的奴隶代表谨慎小心,就如同几只兔子置身于狼窝,丝毫不敢说话。
留里克坐在公开的位子,可令大家皆可看清他的帅脸。
所谓开会,大抵是先听伟大王公的宣讲。兄弟们现在最喜欢天天留里克的高谈阔论,最好真的宣布今年再去砍杀。
会场弥漫着亢奋的情绪,一双双眼睛透露杀意。他们渴望什么,留里克已经猜到。
他开始做宣讲,关于将抓到的妇孺、奴隶送到墓碑岛控制起来,做必要的净化后再强迫做些生产劳动,这件事可以扔个当地总督办好,等到真的班师回朝,受过“处理”的伯恩霍尔姆人就能投入到劳动中。
留里克谈了很多,偏偏没有谈及大军撤退之事。
有着高度军事嗅觉的战士们更加兴奋,直到留里克说明他要将战争扩大化这件事。
顷刻间,整个房屋恍若爆炸的蒸汽锅炉,欢呼声似乎要将房顶掀翻。
在场的战士清一色是军官,他们代表手下三十个战士的意愿,战争意味着战利品,他们的概念里留里克御驾亲征只有大胜,而丹麦人绝对不穷,扩大战争意味着兄弟们发财分夙愿即将实现。
拉格纳一样举着双手欢呼,因为留里克提及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罪恶之巢的高德弗雷哈根。
那座城市就建在日德兰半岛最北端一处小湾,它的地理位置是扼守海峡,俯视整个半岛,以及东部的那些大型岛屿,亦可眺望斯堪的纳维亚的挪威人。
丹麦王霍里克带着他的法兰克化的丹麦军队,对着丧失首领的罗巴德部族来了一记鸠占鹊巢,但他是传奇盟主高德弗雷的真正的血脉后裔(他一直强调这一点),罗巴德部族全体归附,也包括哈夫根的遗孀也认同他霍里克是新夫。
新兴的城市高德弗雷哈根被留里克确定为比征目标,他形容那里福集了财富,以及一支强力军队。
财富令人癫狂,所谓“驻扎一支强军”的说法,对罗斯军队实在是挑衅。
过去的时代罗斯自有“恐丹症”,这些年来,罗斯舰只在丹麦海峡反复横跳,攻击丹麦船只是常事。战士们有的是傲慢,甚至丹麦流亡者拉格纳所部成了罗斯人的劳工,似乎成了留里克王公的奴仆,这令普通罗斯人对丹麦的高傲更甚。
但不可否定的是,丹麦人手里拥有不小的财富。
留里克在大家呐喊够了情绪安静下来后继续宣讲:“我们就是要攻击丹麦王国的都城高德弗雷哈根,如果我们有足够机会,就烧毁它!这不仅仅是为了财富和战士的光罗斯荣,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复仇!”
“这也不只是我们的复仇,也是我们的丹麦盟友的复仇!你们在场的各位都记住。罗斯公国的敌人从不是所有丹麦人,那些与我们结盟的丹麦部族,就是我们可以信赖的朋友,那个来自法兰克的霍里克做了丹麦王,他和他的追随者就是我们的死敌。我们!必须明确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此言看似简单却又是根本性问题。
罗斯公国的大部分精英人员就在这里,他们带兵在丹麦无差别破坏,一定有害于未来罗斯与新丹麦的结盟。
与会的丹麦流亡者们原本都是部族首领,他们族人流离失所、大量被杀,而今他们支持的其实是拉格纳,并非真的认同罗斯人。他们的诉求与拉格纳完全一样——杀死霍里克。
留里克的“敌我论”他们听得耳目一新,这番誓言很受欢迎。
留里克着重强调:“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复仇,还有最终复仇后,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丹麦。我!罗斯王公!我支持拉格纳·西格德松作为新的丹麦王。我愿意以拉格纳结盟,终结罗斯与丹麦历史上的纷争。”
此言并未引得罗斯人的惊讶,大家早已达成共识,所谓罗斯与丹麦早晚都要达成某种和平。激进者觉得可以侵吞大片丹麦领地,或是把丹麦人吸收成为罗斯人,乃至吞并整个丹麦,这样也能得到和平。
那毕竟是太激进的思想,站在留里克的立场,为了趁早取得贸易的巨大利益,需要一个与罗斯交好的丹麦王。
那些丹麦流亡者的尽是错愕态度,他们即可勾下头议论纷纷。
“喂!丹麦人,公开说明自己的想法吧!”留里克猛地说。
“还是我来说吧!”拉格纳干脆站起来,他目光如鹰般犀利,透过眼神即可看到他的野心。“朋友们,罗斯王公自持我夺取王位,你们也当支持我。我的名号你们也知道,我仍有一支军队在罗斯接受训练。很多人反对霍里克,我会找到他们吸收他们。我会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会彻底消灭霍里克,我将成为丹麦王。就像罗斯王公说的,罗斯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与罗斯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法兰克人。北方分纷争都是法兰克王国的阴谋,他们引起我们自相残杀,最后他们会像是侵吞萨克森人一样侵吞我们……”
聪明人听得出拉格纳并非在给罗斯人站台,也公开表示自己并非罗斯分仆从者。
虽然流亡者们基本成了“光杆老将”,他们天然有号召力,是可以在丹麦重新拉出部众的。
只是现在丹麦王霍里克的势力非常大,有实力的反抗者在抗争战败后大规模逃到挪威,甚至是不列颠的维京约克王国。缺乏实力者都在丹麦蛰伏,他们虽是见风使舵者,发现机会后也会突然崛起参与反击。
留里克接过拉格纳的话语,继续道:“约克王国的国王是我的兄弟,我们向奥丁许过誓言。我们罗斯人与挪威人也无纠纷,过去有很多商业交易。瑞典人则是我们罗斯的传统盟友,如果我宣布与未来的丹麦和解,瑞典也必然与丹麦和解。朋友们,我们北方人都是奥丁的战士,我们都说着诺斯语,我们自相残杀只能便宜了法兰克王国!我们所有王国、部族都应该结盟,我们应该自由安全的做生意,我们应该合力反击法兰克。就像你们丹麦人任用的伟大的高德弗雷,他反攻法兰克才被你们尊重……”
留里克这番话语主要是针对,在场的丹麦流亡者,流亡者们觉得这话很中肯,而罗斯人也觉得很有道理。
一个灵魂质问触及所有人的心——都是奥丁的战士何必在法兰克王国的挑拨下内战。
一个巨大的共同敌人被确立,就是法兰克王国!新王霍里克也是公认分法兰克豢养的走狗,其人向法兰克王子路德维希下跪之事传得到处都是。
“我个人愿意与罗斯结盟!”一位流亡者已经被感化。
如此一来,众多流亡者钦佩于留里克构想的一副美妙的“北方反法兰克联盟”的概念,至少现在可以和罗斯结盟,组成联军暴打共同敌人霍里克的老巢高德弗雷哈根。
“那就干吧!我们当趁着温暖期尽快行动。”拉格纳鼓动到。
骁勇的阿里克起立:“我支持拉格纳兄弟。我们去年合力烧了法兰克人的不莱梅,今年就烧了那个高德弗雷哈根。”
甚至是商人出身的蓝狐也力挺这场战役:“我们虽有一千五百人,每个战士都不一般,我们又有强大舰队,纵使霍里克拿出五千人,优势仍在我军!”
战争已经是离弦之箭,留里克无法收回也不可能收回。
他果断下令:“此战我们当集结力量,组织罗斯、丹麦、瑞典联军。我会要求那些尾随的瑞典渔民也参战。我们都是奥丁的战士,就以奥丁的名义讨伐法兰克的走狗霍里克,恢复我们北方人的荣耀。”
接着,整个长屋因维京战吼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