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辛说:“我讨厌那冷漠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世界变得很陌生。”
叶格丽命侍女给海尔辛倒了一杯酒,海尔辛冷静地喝了下去。叶格丽说:“像我们主仆这样彼此信赖,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海尔辛说:“主仆?”
叶格丽支起脑袋,盯着海尔辛,说:“主仆,怎么?你对这个词不满?”
海尔辛淡淡地说:“不,挺不错的。”
叶格丽笑道:“你觉得不错就好,我很感激你陪我度过了那几年最艰苦的时光。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死在外域恶魔的爪下,或者被皇帝的刺客所杀了。”
海尔辛说:“那几年不算无聊,这几年也还行。”
叶格丽的手指轻轻触碰她自己的脸颊,叹道:“你不明白少女的心思,你这么一个英俊而强悍的保镖陪在我身边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了,你知道吗?谁能给少女最大的安全感,谁就会赢得少女的爱。”
海尔辛说:“得了吧,叶格丽,你少说些无聊的话。”
叶格丽的头发朝上竖起,她尖声道:“无聊的话?难道你认为我很令人厌恶吗?”
海尔辛露出微笑,说:“我很少遇见比你更令人厌恶的家伙了,但碍于承诺,我也没地方可去。”
叶格丽咬紧尖牙,掩饰眼神中的狂怒,说:“你一贯口出狂言,我忍耐你至今,你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海尔辛说:“我虽然是个夜猫子,但你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叶格丽:“之前与你打得势均力敌的家伙,他现在怎么样了?”
海尔辛:“我和你说过,他受了伤,我也一样。”
叶格丽问:“怎么样的伤?你曾提到过他那些伤很严重,无法复原。”
海尔辛:“很难复原,但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叶格丽:“除了死亡。”
“也许死亡也不会不变。”
叶格丽叹道:“我问过你许多次,可你始终没有告诉我那家伙是谁,为什么这么强。”
海尔辛回答:“你只要知道他很强就行了,追根溯源并无必要。”
“你也很强,海尔辛,事实上,你也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海尔辛:“我习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叶格丽哈哈大笑,那声音像是夜枭在唱着悼念的哀歌:“那么我呢?海尔辛!你自觉如此的伟大,全知全能,可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海尔辛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说:“我没兴趣了解一个满嘴废话的女人。”他说这话是全无敌意的,这只是他桀骜不驯的性格显现,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论对方是不是自称他的主人。
叶格丽:“你可真是无礼透顶!”
海尔辛:“那么,在我变得更加无礼之前,我先告退了。‘主人’。”他最后两个字充满了讽刺意味。
叶格丽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那故事你自己留着吧。”
叶格丽森然道:“不,你没兴趣了解,你是否记得,当我们初遇时,我并不是现在这么臃肿的模样。”
海尔辛说:“时间对我的记忆作怪,我记不清曾经的你了。”
叶格丽说:“我曾经爱慕你,但你将我的爱视作垃圾,你蹂躏了我的心,才让我变成了如今的怪物!”
“你们活尸对人类的感情太卑微了,叶格丽,你见一个,爱一个,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儿,可你不仅仅如此。”
叶格丽说:“卑微!是啊,卑微!对巴尔而言,我仅仅是他的一个活祭品,一个比黑曜石、黄金、白银或者乌木雕像好不了多少的仪器。他想利用我,不念想利用我,每一个人都想利用我!可每一次我都笑到了最后,我战胜了一切软弱的情感,我将我的血泪留给了那些贬低我、轻视我的人!现在,连巴尔都无法掌控我了,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海尔辛那闲散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严峻与凝重。
他说:“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
叶格丽笑道:“你不是能预见未来吗?大衮!”
刹那间,海尔辛显露出变化的征兆,可他的变化未能成功,几秒种后,他身上恶魔的征兆消失殆尽。他仍然是凡人朗利·海尔辛。
海尔辛面无血色,他的手脚被深黑色的锁链缠住了。
叶格丽说:“我拥有你的真名,大衮的真名,那是巴尔赐予我的礼物,你以为是开玩笑吗?你太狂妄了,朗利·海尔辛,我早就看出你的不臣之心。”
海尔辛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说:“你打算杀我?恐怕单凭真名还办不到。”
叶格丽说:“面对你的,是永远的封印,比死亡更悲惨的命运,朗利·海尔辛,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爱,我的信任,我的权威的惩罚。”
那些锁链将海尔辛缠绕了数千层,随后隐入了隐藏的暗门。
叶格丽泄恨般地大笑着。
她的头发投下影子,像一个挥舞着脚的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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