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珅在椅子上坐下来,脱下自己头上的帽子,开始解风衣的扣子。李维特迟疑地问他:“你为什么剪了个光头?”
傅珅怔了一下,然后笑笑:“最近发际线后退得厉害,光头总比地中海要好吧。”
李维特不知怎么被逗笑了:“你又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傅珅不以为意:“秃头和年龄没什么关系,”又顿了顿,“话说,这件事就此结束,你也该是回自己家去了。很多事情你在这里都不方便。”
李维特没有回应,傅珅也不让自己去看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没人照顾不行,所以早就和何景安那边打了招呼。他离婚手续下星期办完,之后你们就一起互相照应吧。”
李维特“哎?”了一声。
“这不是如了你的愿?最后能和自己的初恋在一起,也算是不错的故事了。”
李维特似乎是站了起来,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没有回应。傅珅想要回头,却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
他来不及看李维特的表情,对方就夺门而出,狠命地摔上了门。
他被那记耳光遗留的力度打的侧过头,很久都没回过神。
“行李都还没拿呢……”
傅珅在安静得过分的房间里,喃喃了这么一句。
……
其实有一件事,傅珅本应该转告李维特,他却没有说。
苏禹丞的庭审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苏禹丞打了个电话给李维特。那时李维特把自己关在傅珅的浴室里,在花洒下抱着膝盖冲水,死活赖着不肯出来。傅珅本来想把手机递给他,看到来电人,自然不会再那么做。他只是默默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隔着距离,放在自己的耳边。
“李维特?”苏禹丞这么问到。傅珅听到他的声音本该背脊发冷,却意外的没有那样的感觉。
“……你不想和我说话?……你怕我?”
“……”
“……你别怕我。”
“……”
“你别怕我。我不害你。”
“……”
“我不害你……”
苏禹丞的声音异样的低,一阵沉默过后,傅珅耳边换成了挂断的嘟嘟声。
那时傅珅有了一个怪异而疯狂的念头。
——也许苏禹丞是爱着李维特的。也许这个人扭曲的心里有一部分,产生了对李维特的,微小的爱意。
为什么?
傅珅忽然想问这个问题。他心里怪异的情绪产生得毫无由来,像极了嫉妒。这季度却不是针对于苏禹丞,而是李维特。
他想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爱着你?
……傅珅想,会问这种问题,也许自己是孤独太久了。
然后傅珅莫名想起了自己在大学时做过的一个梦。那是在大学里,他和李维特正是慢慢相熟的阶段,他陪李维特走过了一些风雨,总算是建立起稳定的友谊。
读大学时他有时还是会做噩梦,梦里一片鲜血的猩红色,而他站在血池里反复的搓着手,却怎么也洗不干净。可是那天的噩梦却有了不同的结尾——有透明的液体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清刷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