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他能真正的回归到一个人的状态中去。也许在接下来剩余日子里,他还能得到些别的感悟。
更不要说,他还要花些时间来说服自己那很久都不联系的双亲,让他们接受自己得了癌症的现实。
的确,傅珅没有什么强烈的,继续生存下去的欲望。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父母一开始会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别开这种玩笑——然后傅珅就得一次次耐心的重复说:不,我是真的要死了,真的。
也不知道自己的两亲在认清事实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傅珅正了正领带的结,最后和前台的接待抬手示意,然后站进了了下行的电梯。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这幢商务楼底层大厅里的往来人流看起来也显得特别多。傅珅抬腕看了看手表,正待继续前行时,面前却有一个人直直的向他扑过来。
多年的防备心使然,傅珅一个利落的侧身躲过来人笨拙的袭击。但那人虽然扑了空还踉跄了几下,却实打实的捉住了傅珅的衣角。
傅珅皱起眉头,然后看李维特狼狈的抬起头来,苍白着脸孔对他说:“学长你让我回来吧。我只有你了。”
最后那句短短的话像一支很钝的箭,缓慢的没入到了傅珅的身体里。傅珅的脚步不自禁的挪了一步,好让自己站的稳一些。他把自己的衣服从李维特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痛,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病了。
傅珅听见自己说了一声“不行”,然后便转身利落的离开。李维特一次次的追上来,扯他的衣服,拉他的手臂,对他说着话。傅珅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并不理会他。
等到了旋转门前,李维特没能和傅珅挤进一个格子。傅珅算是不经意的一抬眼,却看见玻璃上映出来李维特无措的,欲哭的脸。他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了傅珅,手却无助的垂下来,身上的皮夹克和旧仔裤让他和身周衣着光鲜的来人格格不入。
……李维特没有再冲过来,只慢慢的低下了头。
为了这个动作,傅珅在门口站定了一秒,然后又经由旋转门走了回来。
他站在李维特面前,对他说:
“李维特,我可以听你说话,但是你不要哭。”
……
傅珅也想过把李维特带回自己的家。但转念一想,前天开的一堆药还摊在客厅桌子上,饶是李维特迟钝的和猪一样,也保不准他不会随手拿起一瓶,然后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更不要说这家伙万一要是闹大了,把衣服一脱边哭边粘上来——那样子虽然蠢,但对于傅珅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万一再把他给吃了,那就真的要头痛了。
傅珅一边痛斥自己不该心软,一边按了上行的电梯钮,拎着李维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又李维特往沙发上一扔:“……为什么想要回来,你说。”
李维特吸了吸鼻子:“……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傅珅叹了口气,是想提着里维特的领子把他往外一扔:“那你还是别回来了,可以死给我看看。”
李维特扒住他:“不是……我是说真的,真的要死了……”
傅珅不理他。
李维特眼看着自己的挣扎无果,就要被丢出去,终于豁出去一样的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