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清叱一声,马车继而往前疾驰。
隆科多看着先前拦在宫门口的那些人,冷笑一声:“你们是前锋营的吧?”
见对方不答,他也不打算要到答案,手一作势,示意后面的人:“把他们都给爷绑了,听候发落!”
“隆科多,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可也是前锋营的人!”
隆科多笑了一声,眼里满是看到鲜血的快意。“前锋营算个劳什子,敢逆旨而行,也是嫌命长了吧,少废话,拿下!”
事已至此,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绝无善了的可能。
对方咬咬牙,拔出刀剑,自然不肯束手就擒。
短兵相接之声此起彼伏,莫说寻常百姓,便连官宦人家也紧闭大门,不敢轻易探看,生怕一个不好就招了血光之灾。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往年这个时候,康熙还在畅春园避暑听政,但今年不知怎的,却提前回来,连中秋也在紫禁城内过,这会儿圣驾所在,便是乾清宫。
胤禛二人赶到的时候,梁九功正守在门口,低头抹眼垂泪。
“梁公公。”胤禛上前,喊了一声。
梁九功抬起头,脸上惊惶一闪而逝,虽然快,却逃不过胤禛双眼。梁九功哑声道:“两位爷请赶紧进去,万岁爷正在屋里头等着呢。”
胤禛与胤禩对望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有劳梁公公了。”胤禛低声。
梁九功身体一震,侧身避过。“老奴万万不敢当!”
康熙躺在榻上,面色蜡黄,微阖着眼,看到他们进来,身体也只是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张廷玉端坐一旁,正好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向两人见礼。
“皇阿玛!”
二人并作几步,跪倒在康熙榻前。
康熙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起来罢。”
话语悠长,有未尽之意,胤禛听出其中的虚弱,不由心下一沉。
难道老爷子,真的就不好了?
不仅是他,甚至其他儿子,脑海里对这位皇阿玛的印象,只怕还停留在他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上,何曾见过他躺在那里,白发苍苍的脆弱。
此刻的康熙,与一个任何重病垂暮的寻常老人,并无不同之处。
“朕有话,要对你们俩说。”康熙瞧了张廷玉一眼。“衡臣,你先出去。”
“嗻。”张廷玉微微弯腰,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里,只余下父子三人。
“原先,朕是早想立遗诏的。”康熙顿了顿,缓缓道,“可后来觉得自己精神头还足,就罢了这个念头,如今才写,虽然有些晚了,还好,赶得及。”
“朕这些儿子里面,早年太子谋逆,指望不上,大阿哥被放出来,早已失去雄心壮志,满脑子就想着低头混日子。”
“老三精通诗词文墨,可到底,也就是表面文章,夸夸其谈。老五和老七,又都是不争气的,有什么事情,都躲得远远的,想来是怕惹祸上身。”
“老九老十就不消说了,一个是墙头草,一个胸无大志。”
“十三性情鲁莽冲动,稍有不慎就要闯下弥天大祸,所以朕当年才将他软禁起来,希望他能磨磨性子,不要再那么一点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