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拐棍,大大方方拄着,送稻垣他们去上车。
钱文正傻站着,歪着脑袋琢磨,陈醉怎么就知道那根拐棍是给他买的呢,又是怎么好意思上来就给拿走了呢?
关于拐棍,陈醉没解释,反正一直拿着,光秃秃的贱木头,当间还有点歪,他成天不离手,好几次钱文正都看见,他没事的时候坐在窗下,会看着那根破棍子,多新鲜似的,这儿蹭蹭那儿摸摸。
每到这时候,钱文正就觉得脸上挂不住,像被人占了便宜,有点恨他。
连绵的小雪终于放晴的那天,家里来了两个人,钱文正去门口接的,一个梳分头的日本人,还有他瘦高的朝鲜学徒,分别拎着一口小皮箱,是成衣裁缝。
陈醉斜靠在客厅的长沙发里,膝头摊着今天的《新京日报》,头发松松往后拢着,鼻梁上夹着一副单边眼镜,钱文正把人领来,他没让他走,而是指着茶几旁的小脚垫,让他站上去。
钱文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脱了鞋,裹着在院里干活儿的棉大衣,畏畏缩缩站好,那个朝鲜学徒走过来,用日语很客气地说:“外衣请脱……”
“衣服脱了。”陈醉不等他说完,直接翻译,低着头看报纸,语气像是漫不经心,但钱文正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活泛着呢。
“都、都脱了吗?”钱文正接他的招,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
陈醉的表情不太自然,他自己可能也知道,轻飘飘地抬起眼,又不大好看他:“裁缝给你量身,上头……”他一低头,接着翻报纸,“都脱了吧。”
狗东西!钱文正心里骂他,面儿上还是乖乖的,棉大衣、夹棉大褂和底下的白坎肩,一件一件剥下来,拎着轻轻一晃,扔到地上。
他的身材很好,上次陈醉见过,但是在夜晚昏蒙的灯光下,这回不一样,窗外的新雪反着正午的阳光,把这具年轻男性的肉体照得发亮。
日本师傅亲自给他量身,细细的皮尺在手里搓热,飞快的,依次记录下后颈、肩头、上臂、胸廓的尺寸,钱文正拿出一股性感的劲儿,微扬着头,从下瞥的眼角浅浅看着陈醉,看他虚张声势地盯着报纸,那一版压根就没翻过,版头上一排大大的日语铅字:满映新剧《碧血艳影》今日上映。
皮尺从结实的腰杆上卷过,日本师傅提起裤管,跪下去:“请您分开腿。”
钱文正听懂了,但不能动,他要等陈醉给他翻译,也是怀着傲慢的心态,想看看他怎么表演,果然,陈醉难耐地舔了下嘴角,放下报纸抬起头,尽管他很小心,视线还是黏黏的,从钱文正漂亮的胸肌上扫过,然后懒洋洋地说:“腿分开。”
钱文正随即分开腿,让日本师傅量裤长,皮尺抵在裆部的时候,陈醉的眼睛也往那儿瞄着,嘴巴张开一条缝,里头的舌尖有意无意,轻轻抵着门牙。
呵!钱文正冷笑,这一刻,他瞧不起他,不为他是个汉奸,也不为他对男人感兴趣的怪癖,而为他这副贪婪的样子,好像面前只要是个男人,他就会神魂颠倒。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忽然,陈醉问。
“啊?”钱文正僵了一下,措手不及。
“冰凌掉下来的时候,你叫了我的名字,”陈醉轻触夹片镜的弹簧,镜片滑下去,有银链子拴着,搭在胸前,他微张着嘴,舌尖翘起,仍抵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