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发昏暗的车厢内响起,不带半点波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不论是何人成为皇上,便是万岁爷给某留下免死金牌,能让某意外暴毙的方式太多了。”
胤禛不喜欢温凉在描述自身时所采取的方式,那种漠视……近乎是种侮辱。然温凉所言非虚,若是他人登基,连胤禛也是任人鱼肉。
胤禛的指尖不耐地在膝盖上敲打着,手指的主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出神中,昏暗的车厢内看不到彼此的模样,只是这般近的距离,温凉能够听到那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声。
温凉安静地闭目走完了整个车程,直到马车停下时的轻微动静后,胤禛似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幽深的眼眸准确地望着温凉的方向,在温凉主动避让请胤禛下车的瞬间,那低低的语句擦过温凉的耳郭,清晰地停留在耳边。
“自不会让先生有事。”
温凉下马车后,望着身前胤禛淡定的神色,只听他言道,“先生不若早些歇息,此事等明日再来商谈。”
温凉抿唇,与胤禛在门口分道,他顺着小径回到自个儿的小院,庭院内灯火通明,铜雀早便把早晨的乱糟糟给收拾干净了。
眼见着先生总算是回来,铜雀心里松了口气,便听到温凉的声音,“铜雀,让小厨房烧些热水。”
铜雀轻声道,“小厨房一直备着,先生是想沐浴?”
温凉慢慢点头,动作有些轻缓。
铜雀立刻便让人把办此事,半晌后,温凉便舒舒服服地浸泡在宽大的木桶内,闭着眼睛在温热的水中休息。
温凉浸泡了两刻钟后才出来,整个人比刚才清醒了些,他本是不打算进食了。然铜雀早便让人准备了饭食,温凉蹙眉也便坐下了,至少他晚膳的确没动。
不到半个时辰后,温凉已然悄悄睡去。
他不喜人守夜,屋内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唯有那合上的窗户还隐隐被风夹雪所拍打,时不时有些声响。庭院洋洋洒洒的雪愈发大了,从天际落下,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从天落下的白色,铺满了景秀山河。
在这雪景中,胤禛站在廊下仰头看着飞扬不竭的雪,伸手接住几粒雪粒,“先生如何了?”
一道暗哑声音传来,“已然睡下。”
胤禛默不作声地把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的左手背到身后,平静地看着屋外的景色,直到张起麟从外头回来,带来了胤禛想要的消息。
夜半时分,大雪覆盖了屋檐,那漫天雪地的优雅景致无人得知,只能隐约听到那水声溅落的声响。
万物寂静,掩盖了些许本不欲为人知晓的声音。
雪是白色的,然雪里,是黑色的。
……
康熙帝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听到了今日所有的消息,除了在听到胤褆和胤禩撞上时嗤笑了声,而后便没有半点动静。
“东宫如何?”
“听说太子闹了脾气。”梁九功谨慎地回答。
这话的确是总结了今日太子的情况,然对比起实际来说,已经浓缩了很多东西。
康熙帝对胤礽很是了解,闻言只是忍耐地阖上眼,而后才说道,“革去胤禩内务府总管的职务。”
梁九功只是垂下头来,迅速地帮着康熙帝拟旨。
康熙帝看着眼前的圣旨,半晌后亲自取来玉玺,打开红泥。
“两日后你亲自带人去胤禩府上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