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嫩生生的脚踝白得发光,老妈妈赶紧上前为他披了一件氅子。
一息剑表明了来意,将剑匣打开摆在桌上。
阁主架着水烟深深吸了一口,殷红的唇间吐出一缕轻烟。他看了一眼剑匣中的剑,微微点头:“我确实欠这把剑的主人一个人情,你要找谁,说吧。”
剑客挺直背脊,一字一顿道:“我找妙法。”
阁主微眯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咂摸着问:“淫僧妙法?”
一息剑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喜欢江湖上对和尚的称谓。
阁主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抚过剑锋,指尖上缀着点点蔻丹,红得好似杜鹃啼血。
一息剑见他目光深沉,似乎有些感怀,这才想起当年送师兄遗物上山的小子也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他不知道这人与师兄到底有何关系,只知道出师时师父告诉他,若有困难可以去燕翎阁,阁主会全力帮他。
阁主好像终于看够了,合上剑匣,疲了一般挥了挥手:“你且随老妈妈去里间等一等,‘燕子’出洞也需一些时间。”
剑客转身时瞧见那阁主歪倒在软榻上,眯起眼睛吸着水烟,那双眼里流出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叫人看不分明。
他忽然想起了和尚。
和尚时常笑,但又不像是笑,他的笑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叫人看不懂摸不透,只觉得离得很远。
不知何时,倚窗而坐的歌女,唱起一首秋波媚,萧萧江上荻花秋,作弄许多愁,惜分长怕君先去,直待醉时休。切切的曲调,是否是思念着哪位郎君。剑客把剑背上身,影子在烟花巷的露红烟紫里拉得很长很长……
第六章
北地的尘土好似融在空气中,黄的天黄的地,人在其中也成了土里的一粒沙砾。一息剑抿了抿嘴,想压下口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
从燕翎阁离开后,剑客一路向北,踩着和尚的脚步踏上了这片黄土,他不知道妙法究竟要去往何处,但他必须尽快找到妙法。
连日来的奔波叫剑客灰头土脸有些狼狈,可他并不在乎这些,随意寻了一处坐下歇息。
五日前他尚在烟波浩渺的江南,那儿的暖风醉人神思,美人素手柔荑能叫铮铮铁骨软卧温柔乡,可一息剑却不想逗留。阁主带来的消息让他心慌,除了冠雪楼之外,和尚身边还有另一股势力虎视眈眈,他放心不下。
这地界年初起就闹灾荒,流民一波波作乱,黄土地皲裂成几道口子,要将黎民百姓生吞活剥。
和尚一身褐衣,好似与那食人不吐骨的土地连成一体。瘦黑的小乞儿伸出一双枯竹般的手,紧紧抓住和尚的衣角,发出哀泣:“大师求你渡渡我!”
和尚摇了摇头:“我若渡你,谁来渡我?”随后轻轻一道掌风挥开乞儿,直朝前去。
旷野之中没有一株植物,却有只黑尾蜂嗡嗡作乱,绕着和尚的衣袍舞作一团。和尚手中念珠滚过一轮,呼啦啦一阵邪风席卷,黄沙遮天蔽日,撩得僧袍猎猎作响,一时间竟什么都瞧不清。
杀机,四处都是杀机!
那白晃晃的刀子不知从黄沙的哪处破开,直指和尚眉心,来人竟想一剑取了他性命。沙石迷眼,和尚叹了口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