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看着李逸,“我儿何出此言?”
李逸只模模糊糊道:“对滇南用兵之事虽秘,只靠日子越近,怕看出的人会越多,尤其是兵部,最难一丝消息不透。
到了这等时候,我看史书上谋密事,多有功亏一篑的,又多在最后时机。还请父王小心为上。”
太子听闻点了点头,“我儿所虑甚周,孤会有所提防,你去郊祀那日,銮仪卫亦会多调人手暗中保护,另待京畿大营拨出兵马护百官随行。”
李逸寻思其渊说的是宫中有变,他倒是不担心自个,从政治重要度上来说,他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三号人物即便出事也影响不了大局,自然不会有人花大力气来针对他。
无论是谁,最先想到的都是广华帝。
李逸既已尽人事,剩的便只能听天命了。
他献完了香、玉,再行亚献礼,最后是终献礼。
光禄寺卿捧福酒献于皇太孙,太孙饮毕,再将敬天的祝和帛埋于瘗位。
待到例行完所有仪式,时已过午,李逸至庙后的斋宫休息,诸事顺利,人人静待明日回宫。
傍晚天空飘落细雨,百官见此景皆附会道,这是泽披万民之兆。
至夜中雨势越来越大,渐成一场豪雨。
李逸睡至深夜忽被惊雷震醒,再难入眠。
天光微亮,瓢泼大雨中有小黄门一夜疾驰赶至方泽,守夜的宫人忙出来相迎,只见人马皆疲泞不堪。
来人被搀到殿上,见了李逸当即跪倒哭拜不止,报道:“陛下请太孙即刻回宫,太子殿下眼见是不好了!”
“你说什么!”
李逸离宫时,父王在文华殿前与他告别,因着连日辛劳,眼圈有淡淡的青黑,全靠身上的茜色常服才补了几分神采。
他还记得父王转身离开前,最后说的话,“夜中,小心京郊露寒。”
李逸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一片,左右见状忙箭步上前扶稳了他。
怎么也不该是太子。
李逸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抖着声问:“是怎么回事?你一句不许漏了!”
“殿下走后次日,太子殿下就已感不适,病起甚急,至午夜已高烧昏迷。陛下拖着病体硬撑着守了大半夜,到了夏至当天,病势眼看缓和了,陛下与诸位娘娘俱松了口气谁能料至黄昏时,病势竟又陡转急下,等到了夜里,殿下已经认不得人了。”
统共不过两日,壮年之人,竟已在生死之边了。
“陛下一见不好,就让奴连夜来报殿下,只盼能赶得及。”
李逸当即启程回宫,大小官员压后,他一人带着二十个銮仪卫抛下众人,快马飞奔京里。
人在马上,李逸的思绪再不受控制,想到其渊和他说的宫中有变,却怎么会是太子,其渊到底知道了些什么,难道滇南真的有份害死父王。
想到皇祖对父王的宠爱之深,这打击于病中的广华帝,无异于致命。
无论此局背后的谋划者是谁,这一招是正中要害,抽掉了顶立的中梁,正好塌了上,埋了下。
李逸一路昏昏沉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脑中翻腾个遍。
暮色四合时,他马惫人倦,西首延平门在望。
远远却见城头上白幡黄幔通通都立了起来,只一眼,李逸就被抽没了全身力气,差点落下马来。
銮仪卫副使扶住太孙,沉声道:“殿下,您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