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臣天子,不事诸侯的儒。”
原先侍奉的君主已死,因抱持忠义,儒者再无君可侍。这便是无君可侍的第二种情形了。
“可都听清了?”
摄政王冷冷开口,跪着的一众小子忙嚇道:“弟子受教。”
赵珩在下头都有些想鼓掌了。不亏是前朝太孙,郭慎的亲授弟子,李逸此段解得甚妙。历来有不少大儒避解此段,宫中延请的那位也只说其一,未解其二。
似乎来泮宫又可再多加一个理由,皇帝想着,从某种程度来说,李逸反倒是他最好的引路人。
一个于他这个年纪,曾受过全套储君教育的人。见其所见,想其所想。
来教导皇帝的大儒再好,也弥补不了与赵珩年纪和身处之地的差异。帝国的顶峰望去河山大好,却也四面罡风凶厉异常。
摄政王是皇帝的依靠,皇帝也能从肃王身上学到很多,但若论老师,也许曾历经沉浮的李逸才是最合适的一个。
皇帝神游天外回来,就见摄政王正阴着脸望他。
赵珩再了解赵渊,此刻也不免有些提心吊胆,下了堂忙借口身体不适,匆匆回宫。
果然,肃王在思政殿外等着了。
赵珩把对刘顺忠说的理由又态度诚恳地讲了一遍,说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时候,颇有感而发。
“今日皇叔也见了,泮宫的博士们俱学有专精,时有新解,又敢于讲,不似宫里缩手缩脚。
李逸的礼讲得甚好,朕实在舍不得不听。”
“陛下真的爱听李逸讲学?”赵渊对此倒有些意外。
“皇叔可别把李逸弄宫里来,人都说了,不臣,不仕。朕如今有皇叔理着国事,不时去泮宫听课就好。”
可千万别弄巧成拙,赵渊要是一时兴起把人弄到他跟前,那还有什么意思。他还有好些个少年天子的苦烦,想要慢慢哄着李逸和他讲古排遣呢,只不好叫赵渊知道他的心思。
人都知道他身份了,怎么可能还会待他如弟子,对他说实话。
赵渊亦没想过把李逸弄宫里去,那他还怎么见着人,他整日想的是什么时候把人弄家去,别再在泮宫旁的宅子里住了。
皇帝对李逸观感还不错,这该算好事,但多少有些出了赵渊掌控,也许他该更抓紧些?
别等赵珩真的把李逸看成了半个师长,他再把人弄家去那般养起来,皇帝倒要不乐意了。
肃王来过泮宫后,本是每日里坐立不定的少年们,集体消停得就像打了霜的茄子——全蔫了。
在一片恭敬待师的寂静中,李逸发现,白显很爱听他的课。
白显的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地请假,他的课却能做到大半不拉,远高于其他几门课的出席。在试着问过李逸一两次问题后,显见有越来越好问的趋势。
李逸这才出了劝勤斋,白显就追了出来,“先生,弟子有请教。”
看着那张几乎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李逸只默默掩下情绪。
赵珩如今装病是越发得心应手,边走边还无力地咳几声,不想引得李逸道:“今日怎得没见你那书童?”
白显这样的身子,身边没人跟着可不行。
赵珩一愣,这才发现韦徹竟然下了课没见人影。
弟子们上课,僮仆都是候在堂外的,李逸对白显的这个书童有印象,是因着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细想来,异族人都长得差不多,他当太子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