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下午过来,仍带了食材,准备晚餐。问,怎么脸色不好,眼睛还有些红?
没事儿,电脑看久了吧,休息一下就好。
没有与张先生说,这几日眼睛的问题,左边那只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好像瞎掉了一样,等张先生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去医院看看好了。
强打精神,也不再问与江超相关的任何问题,走进厨房,冲张先生灿烂地笑着,说,我来帮你吧,让你一个人累着,舍不得。
第十八章节
我的下巴,放在一台冰冷的仪器上,我的眼睛,被撑大,坐在我对面的医生正在透过仪器观察我。
天坛西侧的友谊医院,检查结束后,医生与我说,你的左眼视网膜脱落,要快些做手术。
视网膜脱落,就是会瞎的意思吗?心中恐慌,又不敢多问医生,生怕问了,得到不能接受的答案。
走出诊室,青山迎上来,问我状况。
同仁医院的眼科,是不是很难挂号?好像……需要在那里做个手术。
我强作镇定,脑子里全是眼睛瞎掉以后的画面,有些东西一直都在,只觉得没什么,突然失去,才发现原来这么重要,比如眼睛。
青山焦急,问,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做手术?
回家再说吧。不愿多说,率先下楼,走路的时候,身子有些晃。医生诊断之前,只觉得眼睛看不清,身子却还正常,现在得知结果,许是心里作用,整个人都要摔倒一样。
到家,要青山帮忙打电话去同仁医院挂号,得到的结果是几个月后才可以拿到号,毕竟是北京最好的眼科,全国各地的患者都拥挤过来,想看病,哪有那么容易。
愁眉不展,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办才好,青山平日只会跳舞唱歌,遇到这种事,除了着急,也想不出可行对策。
只能给张先生打电话,这样与我说。
我赶紧拦住,还是先别让他知道,其实,视网膜脱落,也不是特别重的病,我都快三十岁,不能事事都依赖张先生。
当晚,张先生打电话过来,聊起白天拍片的事,给一本杂志拍摄家居大片,聊到那家家具店的家具,以及光线配合,滔滔不绝。
我嘴上附和,心里却更加难过,那些可以用眼睛看到的美好,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有了这样的病,来不及防备,如晴天霹雳。
与张先生道晚安,挂掉电话,一身疲惫。
不知怎么,竟想到杨春子,然后想到生命无常,这世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我真的可以抓住?青春,爱情,亦或是自己的健康与生命?
这样想来,更觉悲观,好像什么都变得无意义起来,既然终究什么都没有办法留下,又何必执着?
迷糊睡着,隔天醒来,睁开眼睛,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可惜,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正想着,要不要起床,打车去医院碰运气,电话震动,是张先生。
我就在楼下,医生已经帮你约好,赶紧下楼,带你去医院!昨晚干嘛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到底把不把我当亲人?
张先生在电话里质问,我的眼泪却一下子掉下来。
在我最无助的时刻,最后会冲出来解救我的,自始至终,就只有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