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军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头疼的厉害,也的确没力气再去想任何事,乖乖听话,由著王洪军把我拉起来,躺回床上,不知何时睡著。
第二天,想给杨春子打个电话道歉,又不知该怎麽开口,索性就算了。
话剧照常开演,我也照常上班,又连著看了两天话剧,同样情节,多看几遍,竟再不觉得难过。所以,那些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人,是否就是这样,有过太多重复的伤痛,反而再也不觉得痛。能够这样,是否也算幸运?
王贵峰突然问,你应该不结婚吧?真羡慕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就算看出我是gay,举止女气,又如何看出我正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难道我已经有本事,在别人眼中波澜不惊?
淡淡地笑,把剩下的可乐喝光。然後掏出手机,给张先生回了一条微信。
以後我做什麽,都与你没关系,别再关注我了,跟鸡米好好生活吧,我不会打扰你,也希望你永远别再打扰我。
☆、第十六章
礼拜天,去後海路上,坐了一辆黑车,竟与司机闲聊起来。
西安人,来北京八年,住在东四环外的平房,便宜的要命,一个月租金只要五百块。
能做饭?好奇地问。
把锅放在院子里,倒也能做。洗澡就不行,冬天要去公共澡堂,六块钱一次,夏天好,准备一盆水,在院子里冲一下就行。
梦想?憨憨地笑,就是多赚点钱,回老家,买房子娶媳妇。
不知怎麽,竟有些感动。
与我年纪相仿,皮肤却比我粗糙许多,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说,为了赚钱,不拼命怎麽能行?
这样的男人,会恋爱吗?会受伤吗?会寂寞吗?还是只抱著简单梦想,一天一天累积著汗水,看著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增加,便可以满足。
诸如此类的人生,是幸福的吗?若自己与他交换,会不会舍得?
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答案。只知道和他比起来,自己每天烦恼的那些,还真是很矫情啊。
还记得以前,特别认命,总觉得老天爷给我们安排不同样貌,不同性格,走不同的路,听天由命就好。
与张先生的相识,也以为是命运的一部分。
现在想来,所谓命运,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挑选?别不负责任的怪到老天爷头上。
下车,与宋凯在後海南边的荷花市场碰面,约好了一起晒太阳,划船。阳光下,宋凯看起来还是那麽好看,忽略他眼中疲惫,依旧是一个青春正在的少年。
两个人,租了一条船,脚踩的那种,备好零食,上船。
来的路上打不到车,坐了一辆黑车,跟司机闲聊,才知道他们开黑车的这麽辛苦。想想,倒觉得咱们活得容易。
宋凯不说话,眼睛盯著水面。有风吹来,把他的刘海吹到一边,露出额头,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索性也不说话,任小船在湖中心荡著,闭上眼睛,阳光像被子,轻轻盖在眼皮上,暖暖的,平静舒服。
昨天晚上,在小区里见到一对老人,牵著手,慢悠悠地走。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若把这对老人,换成两个老头儿,好像也很美好。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两个男人一直过到老?
好像是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