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难道要责怪张先生?责怪了,才是自己无理取闹吧。
晚饭时间,张老大姐问,南南还没回来?该吃饭了。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当著张老大姐的面儿把电话拨过去,接了,说,再过一会儿,要不你们先吃。
两个老人都执意要等到张先生一起,怕他们饿,哄著他们先吃。
又过了一小时,有人敲门,这回,是张先生到了。
开门,张老大姐先迎了出去,像迎接自己另一个儿子般,把张先生拉进里屋,安排坐下,忙碌盛饭。
妈,你跟爸看电视去,我陪南南就行。
想把张老大姐打发走,哪里肯依,搬了椅子坐到张先生身边,问长问短,不时用筷子帮张先生夹菜。
张先生也不客气,一边夸赞张老大姐厨艺,一边应付老太太提出的各种问题。
在一边看著这样熟悉画面,竟有一瞬间恍惚,好像与张先生并未分手,就如以往任何一次两人在我家一样。
就你们俩在北京过春节,有意思吗?
张老大姐突然问,本是很稀松平常的问题,却一下子冷场,我嚼了一半的米饭停在那儿,张先生也愣了一下。
这一年的春节,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此生难忘吧。个中滋味儿,只回忆一点片段,都会觉得心痛。
还行,要放鞭炮来著,张哲胆小,死活不敢放。
竟然随口编出一个谎话,我坐在旁边,差点儿都相信张先生说的是真的。
岁月流逝,到底沈淀了多少谎话,在每个人的心里,想想,都觉可怕。
饭後,张先生起身,忙著收拾碗筷。张老大姐也不拦著,反正已成习惯。
我站在厨房门口,打量只穿一件蓝色衬衫的张先生,这衬衫,之前并未见过,是与我分手後才买的吧,是鸡米帮他挑选的吧?
突然觉得自己好贱,非要胡思乱想,这样自我折磨,有什麽意思?
新修的高速路好走,以後回来,坐车方便。
碗洗到一半,突然抬起头,冲我说了这麽一句。
换做以前,会觉得这句话说得自然,此刻,却觉得张先生在没话找话。
何必如此,若不想与我对话,就保持沈默。我又不是你的客户,不需要你搪塞应付。
没有接话,转身走到客厅,却看到张老大姐正抱一床被子到我房间。
刚看了一眼,外面下小雨,南南今晚就别走了,反正南南妈妈在医院,也没法儿回家。
走到窗前,窗户拉开一条缝,果然淅淅沥沥,落下雨点儿。这样的雨天,若能跟喜欢的人,窝在被子里,暖暖抱著,全世界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儿。
可是,现在的我,还能与张先生睡在一张床吗?
阿姨,不用了,我答应我妈,去医院陪床,这就走了。
听到张先生的话,松了口气,似乎又有一些失落。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想什麽呢,人家怎麽可能还愿意跟你睡在一起?
愣在原地,不敢转身看张先生。直到张老大姐唤我,要我撑伞下楼送送。
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带了两把伞出门。
楼下,张先生接过伞,说,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
送送你。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主动的有些可笑。
张先生没再说什麽,只将伞撑开,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