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扯衣襟拿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却没有给骆千千,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抱怨:“我还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本想给我儿子,结果却遭了那小蹄子好一顿嘲笑。”
“小蹄子”是指自家儿媳。
不识趣的表小姐明里暗里提出了两回,见高妈妈不松口也便罢了,眼光顺着那玉佩走了几个来回,心道记住那样子便是了。
可素染来了。
素染眉头紧锁,就没舒展开过。她来骆家不过一个月,没一日骆千千不被人欺负。她从下人嘴里听到了骆千千的不少事情,本还不信,可现在不得不信,一心只是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人。
高妈妈见素染踏尘而至,心里有点慌。不慌别的,欺负小姐她不慌,只慌素染太有杀气。
管事老妈妈交代过,素染是大夫人挑的,特意来震慑表小姐,于是高妈妈安慰自己这本是个同道知音,笑嘻嘻的对着素染龇牙咧嘴:“姑娘早啊。”
素染停了脚步,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骆千千一眼,一把将骆千千扯到身后,对着高妈妈开了口,语气是非常的不客气和不耐烦:“你拿她什么了?”眼神落在高妈妈手中红绳线内的玉佩上,“这个?”
骆千千真真切切的慌了,从素染身后探出脑袋,一拉素染的衣袖:“你别……”
素染碍着人多,不好发作,只回身瞪了骆千千一眼,要她不要多言,又转向高妈妈道:“还给她。”
高妈妈发觉这是个难缠的,许是有大夫人撑腰,气势足得很。但她一个后厨管事的,没必要和个丫头相对,何况是个不好对付的小丫头,于是换而对着好对付的骆千千,开始伸长了脖子指桑骂槐道:“这玩意本不值几个钱,小姐拿这个本就失了身份。再说,堂堂一个主子,送东西给了我岂有要回去的道理?要一个小丫头多嘴多舌。哼,小姐连自己的丫头都管教不好,可不是要丢骆府的脸?”
高妈妈自觉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连敲带打恰到好处,令人拿不住错儿。
然素染并不和她讲道理,只淡淡道:“我说,还给她。”
高妈妈一滞,气哼哼的转身欲走:“小姐不管事,我找大夫人去便是。”
身子却不动,等着骆千千服软。
可骆千千声音未至,素染却身形一动,随即鬼魅般出现在高妈妈正前,右手死死叩住她手腕,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还给她。”
指尖一用力,高妈妈吃痛,便不由松了手,玉佩落地前一刻被素染左手稳稳接住,回身向骆千千张开手:“拿着。”
骆千千活了一十七岁,这般场景已见惯,却是第一次有人帮她。有人护她,有人帮她,两个第一次加在一起,将原本平静的生活连着心跳搅了个天翻地覆。
高妈妈恶狠狠的瞪着她,是个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骆千千本想说算了又怕素染难堪,惶惶然接过玉佩的指尖泛了一片白。
素染松开高妈妈的手腕,冷冷道:“高妈妈要去告状尽管去,听说大夫人最近忙着三小姐的婚事,高妈妈去,正好提一提表小姐。”
骆家上下都知道这门好亲事是三小姐替了表小姐,只是无人敢说。若是贸然提个表小姐,大夫人必定多疑,觉得脸上无光。
高妈妈万万想不到这个护卫似的丫头还当真有个女孩心窍,手腕犹如被钢铁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