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晒得人的身体和脑子都像是吸足了水的海绵一般,只能沉重的瘫在椅子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雾气总算是散去,但天色也没有变好半分,阴阴沉沉的笼在人的头顶上,像是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院子里的柳条和晒的粮食都被我和李老太搬进了屋,挤挤挨挨的堆在屋子里,只给人留出了一条勉强可以落脚的小道。
空气变得越发憋闷,李老太有风湿的老毛病,雨将下未下的时候最是难熬,早已经偎到床上等着熬过这段时间。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李老太的屋中传来,我坐在堂屋里,想去给李老太揉揉腿,也想干脆就坐在椅子上,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也不想。
乱哄哄的事情毛线团般的塞在脑子里,挣着想要理出个头尾来,却又越理越乱,越来越分不清那些杂事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捋顺。
一滴雨水落在房檐上,发出的脆响像是信号一般,景。
雨水砸在地上,在积雨中溅起的个个水泡,又无声的破裂在雨中。李老太似是睡过去了,低低的呻-吟声在雨中消寂。整个世界中,能听到的只有雨声、雨声、无边无际的雨声。
院门似乎在颤动,砸门的声音像是被雨幕隔绝开来,同时被隔绝开的,还有失了真的呼喊声。
上了栓的院门从门缝中探进来一截刀刃,刀刃上挑,挑开了拴在院门上的门栓,破开门的人却像是忘记了他的目的一般,站在院门外停下了呼喊与扣门。被挑开的门栓仿若还拴在门上,挡着院门外的那人。
咳嗽声从李老太的屋中响起,睡着的李老太像是又被吵醒了,她的声音被雨声冲刷的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词,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谁……叫门……别开……”
或应有古旧门轴转动时的吱哑声传出,但一切的声音都被雨声掩盖。一场喧闹又死寂的默剧拉开了帷幕,我站在台上,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等着剧中人用夸张的姿势告诉我,剧,开演了。
雨水从头发上滴落,划过浸足了雨水的衣服又滴到了地上。狼狈的身影像是水鬼一般的向我逼近,但我又不能躲,也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这个人,从来就让我提不起躲避的欲-望。
樘哥。
拖着雨水的足迹走到了堂屋门前,从樘哥身上落下的雨水在樘哥的脚下积起了一小滩水。雨水落在地上又渗进土里,像是一个永不消除的烙印钉在了地上,也像是我身上的那些永远都不可能除去的过去。
“你知道我是谁。”话声被冲散在雨声中,樘哥无言的点点头,回答了我的话。
从第一世起,他就知道我身上背负的过往,也知道我为王奕明做过的事情。不管知情与否,我确实间接的导致了那些闺阁少女的梦魇般的经历。也确实,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即便是隐于乡野耕田之中的阁老之子也是阁老之子,我竭力想摆脱的那些过去,对于马佑樘来说,不过是可以轻易查到的东西。亦或许,那些过去,便从未真正的被我摆脱过。
时间卡在了马佑樘回京去为我弄来路引的那一刻。我以为是与过去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