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大皇子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陪我。”他说完,慌忙补充,“虽然无人看见我们拜堂,可是天地可鉴。”
他眨了眨眼睛,拼命忍住心头涌起的酸涩:“他和我亦知道。”
木兮呆呆地坐着,半晌才缓过来神:“这么说……那个公主……”
“嗯。”易水知道木兮想问什么,打断他,“没有。”
不知为何,木兮像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跟他一起往院后走。易水走得不快不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拿不定主意木兮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干脆闭口不言,等看见坐在屋前戴着金色面具的兄长,心跳才猛地加快,顾不上招呼木兮,抬腿忙不迭地跑过去。
“相公。”他把脸颊贴在易寒颈侧,“木兮来找我玩了。”
易寒低低地笑:“你确定他是来找你的?”
易水一下子没明白兄长的话,仰起头疑惑地眨眼睛。
“不明白就算了。”易寒忍笑亲他的鼻尖,“为兄留木兮一晚,可好?”
易水没有说不好的道理,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木兮身边,劝他晚上别走。而木兮闻言明显怔住,狐疑地望着易水,目光里泛起星星点点他看不懂的情愫。
“大皇子……留我?”
“嗯。”易水拉住木兮的衣袖,“待会儿会让下人去你府上通报的。木兄,我们二人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喝酒?”木兮苦涩地笑起来,“也罢,今日我就陪你一醉方休。”
听了这话,易水立时把兄长原先的告诫都忘在了脑海,和木兮鬼鬼祟祟地从皇子的寝殿偷了两坛酒出来,捧在怀里溜到偏僻的后院,天未黑就开始喝。
易水喝了些酒,面色微醺,讲自己一个人躲在身后的厢房穿嫁衣,然后与大皇子洞房,木兮抱着酒坛空洞地笑,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边说边扑簌簌地掉眼泪。也不知是哪句话触碰到了易水心里的弦,他皱皱鼻子,也跟着流泪。
“大皇子……大皇子也不是我该喜欢的人。”他边说,边端起酒坛猛灌,继而被呛得直咳嗽,“可我此生只愿同他在一起。”
“值得吗?”木兮含泪问他。
他反问回去:“值得吗?”
二人对视片刻,又一并笑起来,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地喝酒。晚风吹过,树上的花四散飘落,微枯的花瓣跌碎在他们缠在一起的衣摆上,四下里到处都氤氲着苦涩地芬芳。
轻缓的脚步声从暗处传来,易寒沐浴着月光,俯身抱起醉醺醺的易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身后忽然又多出一人。
易寒没有回头,只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易水糊着泪的眼角:“傻。”
“是挺傻的。”拓拔凌把木兮从地上拎起来,声音与白日相差甚远,是成年男子的嗓音,“你们中原人真可笑。”
易寒抚开易水颈侧的落花,轻声道:“傻也有傻的好处。”说完头也不回地搂着他回了卧房,倒是拓拔凌拎着木兮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等月色西沉,终是带着人匆匆回了卧房。
这些变故易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喝多了,头疼欲裂,虽然知道兄长在自己身边,可就是睁不开眼睛,胃里还翻江倒海闹个不休,难受得不停翻身,硬生生折腾到后半夜,终是清醒起来,睁眼往有火光的方向爬。
那点飘摇的火光照亮了易寒半张略显疲倦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