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第二日正午,世间万物尘埃落定。
自那日起,易水离开了乡间前去京城投奔父亲。
一去三载,他与易寒再见面,是父亲官拜四品,母亲与哥哥来京城之日,他早已甩了痴线的名号辅佐于府中。
京城比乡间好,好在这里无人识得你,好在就算有人瞧不起你还要腆着脸巴结你。
易寒来的那天京城下了一场大雪,他与几个酒友对坐酒炉,无意间掀开竹帘往外望,正看见茫茫雪原里一行孤独的马蹄印,迎面来人披着件墨色的披风,眉宇间的冷然刺得他失手打碎了手中的酒杯。
“易水兄酒力不胜?”
易水回神摇头,目光却再也移不开了。
席间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寻了理由起身告辞,好在都是心细的主,于是人走如潮水,易水也裹着长袄冲入雪中。
易寒的眉上沾着雪,垂目时神情格外凛冽,易水手足无措地向前走了几步,无论在官场浸淫多久,在哥哥面前依旧如当年装傻时一般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兄长。”他踌躇着靠近骏马,长靴在地上撵出一串凌乱的脚印。
易寒的面色逐渐柔和,宛如春水破冰:“怎么在这儿?”多年不见,语气一如往昔。
易水鼻子发酸,伸手去拽易寒的衣袖,却被对方反过来抱上马背。
“虽知你病好,但瞧模样还与幼时无异。”易寒无奈地搂住他的腰,牵着缰绳轻叹,“痴儿,雪天路滑,怎么不备轿?”
风雪瞬间模糊了易水的眼睛,他靠在兄长身前神思恍惚,只觉三年时间无足轻重,全为与易寒再见,于是也没听清兄长说了些什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满身冷汗,见自己在家中衣衫工整才慢慢回神,只听屋外侍女传话,说是老爷与大公子都在前屋等他。易水扶额叹息,知晓父亲必然责备他沉迷酒色,顿时犯起懒,可又想与兄长相见,最后磨磨蹭蹭前去,果然少不得挨了一顿骂。
席间易寒为他辩解,亦拿温柔的眉眼剔他的心,易水坐立难安,下身更是水意泛滥,他不愿去想哥哥已有妻室,等父亲离去,立刻冲出府邸,在易寒惊诧的目光里落荒而逃。
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最后遇上同是四品官员之子木兮,便结伴去青楼饮酒打发时间。
然而这一去就去出了往后的故事。
第2章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春水到处流
京城西市多寻欢作乐的场所,易水下轿瞧了几眼,发现木公子带他来的是皇亲贵族最喜欢的飘香阁。
“易兄娇气。”木兮是典型的纨绔公子,摇着折扇打趣,“来青楼还坐轿子。”
他好脾气地笑笑,将双手抄在衣袖里摇头。
“谁叫易兄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美人配好轿,我配不上。”木兮仗着与易水熟识,言行举止很是越线。
易水也不在意,随木兮往阁楼里走,他只是想逃避与兄长独处而已,去哪儿都无所谓。楼内清雅无比,各个包厢隐蔽得很,木兮定的包厢在二楼,不算特别好,也是不想与旁人争执的缘故,毕竟他们这种公子哥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得罪谁都得罪不起。
“我想念这儿的水晶粉。”木兮前几日出城办事,今日刚回京,往地上一坐就招呼侍女上酒,“易兄啊,你可听说最近皇城出了事?”
他接过酒壶轻笑:“是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