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天睡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第二天,赵达达还是死狗一样挣扎的起来了。不过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连雨带雪的刮了好一阵儿,天色阴的厉害,赵达达在屋子里看的不大清,只觉得暗的像是下午,于是套了件衣服就跑出去。
巷子里依旧脏乱差,赵达达无可奈何的看着阴雨沉沉的天色,想着今天是去不成了。这种苦闷维系着单薄的他站在巷子里,于是他顶风冒雪的叹出一口气,再一垂眸,就像是看见了陈洲。
……
陈洲的车子早上八点准时到了宽城最大的城中村里。
他那辆拉风的宾利临着巷子口就进不来了,一群人好奇的围在车子边,又不敢靠的太近,昂贵的车漆照的他们自惭形秽,生怕自己哪个不注意划着它。
陈洲熟练地将车停在巷子口,迈着两条大长腿往里走。
也是这时,赵达达看见了他。
陈洲个子高,穿着正式的黑西装,白色的衬衫领下没系领带,松松的解开了一颗扣子。天色阴暗,他的面容沉静中透露着冷漠,额前的短发略微的有些潮湿,而他迈着两条大长腿,毫不在意的将昂贵的皮鞋踩在污水横流的巷子里。
赵达达看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场清醒梦。
陈洲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一次遇见赵达达,更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他。
“是你?”赵达达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相信。
陈洲“嗯”了一声,站到赵达达的身侧,两人处于同一个平面,但是面孔对着的方向不同。赵达达哆哆嗦嗦的看着越发清明的巷子口,而陈洲的目光却落在了盘桓纵横的城中村的深处。
两个似是处在不同世界的人,莫名其妙的于一个早晨相遇了。
赵达达总觉得这种相遇巧合的成分比中彩票还小,他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洲有半晌没说话,想了想,还是回答他:“我的家在这儿。”
“这儿?”赵达达拢了下外套,把身子转回去,同陈洲一齐往回看。
那里依旧是溃败。
陈洲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有十几年。”
“这么长?”
“这么长。”说完,陈洲随便把手一指:“那就是我家。”随着他手指的落点,那是一座土坯房,和周围的砖房相比更加落魄,像是后搭而成的,如果不看它的大小,那个形状很像是小孩子随便和泥捏成的某个四不像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房子由于实在是太不可靠,终于在一个刮着台风的天里,被吹开了一道口子,原本住在那儿的流浪汉也都怕的要命,那里边最后就空了。
赵达达顺着手指看了好久,总觉得有点怪异,他摇摇头:“你怎么会……上次我还看你住在别墅里。”
陈洲听他说话,笑了:“住的地方而已,但这个是家,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赵达达想。一个是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豪宅,一个是给人住人都不住的破屋,要是这两个地方一样,那这个世界估计就真的没救了。不过赵达达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到底没有说出口,因为陈洲的表情太伤感了。
赵达达说不准这种伤感,因为陈洲的面色太平静了,这种平静已经超越了表情的界限,更像是一种伪装,像是一个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