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此后两年,却每每为他心迁神移,而无论他无礼或是殷勤,谢子寻始终不假辞色。
这两年里萧翎经过的事已经不少了,渐渐觉得当年的自己太幼稚莽撞,平白去招惹一个动不得的大人物,非关大愿又不为权财,只为了自己的一点执拗,与谢子寻结下梁子,如此荒唐的行径,令他自己也难以直视。
但追逐仿佛成了惯性,谢子寻的身影浅浅印在他少年时光里,似乎并不重要,却是难以割舍。
如今他几乎已经忘却当初可笑的念头,玩弄别人的感情其实没有任何乐趣,尤其当你越来越意识到这样的行径只会带来恶果时,便会自然而然地明白,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那令他流连的是什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就像积年尘封的宝盒,令人向往,却不敢轻易打开。
也许是因为那一分自己也不确定的真心吧,它也是害怕疼痛的。
此生最清净当是不相见、不相恋、不相思,相思是千丝刃,沾上一点半点便叫人痛彻心扉,所以能抽身时不可停留,能收心时不可放纵。
被谢子寻一句话拂走欢喜时,萧翎忽然怅然若失,那酸涩的感觉裹在愤怒里,又让他结结实实地难受了一次。
他面前的是真实的谢子寻,不是梦中幻影,会予他宽和与纵容。
这是云端真仙、清阳次座,是尘埃不染衣袂、繁花不动寒眸。
人只会随着时光逐渐成熟,一颗心从躁动到安宁,满腔意从丰盈到淡泊,所以年少时的爱最单纯最执着,时过境迁之后也令人留恋。
谢子寻喜爱萧允,时至今日仍然无法放下,或许便是一生都放不下了,也就永远不会把别人放进心里。
萧翎想,走到这一步,样样都是我错了,若真动心,我该如何自处?
他沉默,谢子寻也沉默,像是等待,又像并不在乎他存在与否,只在乎那一弯月,在云中明了或暗了。
本该是对影成三人的世外之局,却被萧翎搅和了,而他搅和谢子寻的事,已不止这一桩两桩。
这两年中,萧家明里暗里帮衬华阳多少次,谢子寻当时闭关不知,现在也该从苏子京那里知道了。是他醉了酒昏了头,才会在这个迷乱的酒场中做出这样暧昧的事。
谢子寻对他而言算什么呢,他未曾为谢子寻放弃过什么,却又不肯放弃他。
一时间剪不断理还乱,萧翎低头望着一地澄澈的光,问道:“三年未满,你就不肯见我吗?”
谢子寻听他问得奇怪,心道我肯不肯与你来不来好像没什么关系。这话仍是说不出口的那一类,他不惯于口舌之争,没有逼到狠处就不露锋芒,所以仍是沉默。
萧翎自然当他是默认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就不想早点履行誓约,取回心血?”
谢子寻一动,半转过身,缓缓抬眸看向他。
萧翎便觉得,那灯光真是美。
苏子京正和玄机阁主对上。
这位同样未满百岁就突破玄境的阁主可以用青年才俊来形容,如果没有谢子寻多年前与他的一场冲突,清阳未必不能与他交好。
他似乎没有把和谢子寻的矛盾算在清阳或者青冥宗身上,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以至于苏子京有一段时间和华阳首座相互猜疑,认为对方约摸已经和玄机阁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