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胃里的东西呼之欲出,被我用力的压在喉头,但是我无法移开眼,就这么跟中了魔一样僵硬的看着地上的一滩混杂着脑浆和血直到周围的人上前把我拉开,报警,再到警察来。
黄色的警戒线,闪烁的警灯,和把一封信和纸巾递给我的警察。
那封信是段悦死的时候手里握着的,警察问了我的名字,边打量着我边将那封被带着血点的信递给我,我木然的打开,看到了开头的余凉。
是写给我的。
余凉:
最后直到死,我才发现唯一可以交代的人只有你。
你不像该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人,而每天要扮演一个品学兼优善解人意的好学生对我来说如同凌迟。拙略的演技居然骗过了你们所有人,或许是没有人真正的关注我吧。
我本来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人,多呼出一口气都显得多余,恐怕我死了后连一个安放尸体的地方都没有,我一度想要极端的获取存在感,最后却招来了愈加的严重的冷嘲热讽。
天性使然。
而你理所当然的自私的让我嫉妒又厌恶。出生本没有错,但是出生的人却偏偏因为家庭要为自己的出生去面对对他来说不公平的待遇,像狗一样。
有时候冷暴力往往比真正的暴力更能摧毁一个人,相对的暴力反倒变得真实起来,成了慰藉。
而你则横冲直闯的打破了我如履薄冰的平衡,让我觉得或许可以获得的时候愈发的觉得生活不公平的可怕,我无处为自己报不平,只能以死做以宣泄,不过最后恐怕只不过是对其他人来说是则麻烦。
真想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我的到来我为自己感到抱歉。
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人。
信没有落款,真如段悦所说一点都不想在这个世上留下痕迹。看完之后不知道怎么我就毫无征兆的哭了,并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隐忍式哭法,而是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到不知道的围观群众以为死的人是我哥。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哭是因为什么,是为了段悦还是为了自己。
后来段悦的尸体有没有被领回去,家里有没有安葬他,我都无从知晓。
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位置,自那次段悦跟我摊牌之后作为依旧没变,只不过中间有了一道屏障,我们再没有说过任何话,不是倒是他在忽视我,还是我在忽视它。
现在这个位置再也不会被填满,阳光落在桌子上,照在了桌角用马克笔写的字上,是段悦的名字。由于书本的摩擦字迹多少被磨的有些破碎,就像那天摔在地上的尸体。
而在知道段悦所作所为之后,我也没有对他生出怨恨来,可能真的如他那天在楼道里对我说的,我都是为了自己,不管是找他还是杀了孙穆仁,都是为了自己。
填补寂寞或者是宣泄愤怒。
顾淮看到我这两天萎靡不振也没说什么,今天放学到他家,我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准备洗个桃子吃,顾淮在后面带上门,“段悦家里人找人领了尸体埋在郊区那片坟堆了。”
“哦。”
“反正去了也找不到谁是谁。”
“哦。”我又不去看。
“你裤子穿反了。”
“哦。”
“什么?”我低头扒裤子看,看到了裤子拉链。
“顾淮你他妈一点不套路我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