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秦浅的行李上了电梯。别看他刚刚累到几乎睡着,此刻站在我身边,身姿挺拔得像松树。他没有系领带,衬衣外面是一件纯灰色毛衣,休闲感很足。我不敢揣测他突然回来的意图,只觉得他站在我身边就很好,好过任何一杯美酒,也好过任何一段风景。
这样一想,即使他回来的原因与我无关,也无所谓了。
我把他的行李推到客房,然后从冰箱里倒了杯牛奶出来,加热放到他面前。接着又去准备了洗澡水和浴袍。秦浅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我特别喜欢他这副样子,非常的真实,所以总是愿意做一些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做过的事情。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学了做菜,等会你出来的时候帮我尝一尝。”
他挑了挑眉,站了起来。
我为他做了很多改变,甚至还去学做菜。这些改变我们都心知肚明,不过这些依旧无法使他动心,我们也心知肚明。
我并没有觉得委屈。
我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公子哥”,还是个“富n代”。我们家是黑道起家,最近几代都在转白,又几乎单传,因为家主个个像小说里一样深情。我一生下来就被纵容,因为我还有个很优秀的哥哥专门被培养来继承家业。全家的人都宠着我惯着我,完全没什么家斗宅斗。
但就算是这样,想要得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还是不够的。
遇到秦浅之前,我以为我会像所有有钱又没有负担的公子哥一样,毫无忧虑,游戏人间,最后遇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度过余生。
但从见到秦浅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这不可能了。
——
“想好毕业后怎么做吗?”
“去支教。”
秦浅已经洗好了澡,换上睡衣。他来厨房帮忙,但大概是发现我真的能自己应付,于是洗了手站在一旁跟我聊天。听见我的回答,他难得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
“骗你的。”
我回过头,对他吐了吐舌头。
——
但是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的想法,最近确实频频出现在脑海里。
因为大哥从小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我高考后选专业就非常随心所欲,家里人也纵容我,最后我选来选去,居然去a大读了的心理学。
我还记得班导在第一堂课上说的那句话:走不出来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空间。
这句话普通到一听就忘,但我现在发现我确实该好好思考了。
要不然,死念着不放,我怕最后会很难看。
——
秦浅在我家里住了一个晚上。
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信息跳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当然不是看信息的内容,而是锁屏的图片。
是一张风景图,我之所以盯着它,是因为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初我和他相遇的沙滩。
我愣了一下,然后关掉了屏幕。从他包里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再翻出自己的一个用了一半的充电宝,也充上电,给他明天备着。
我关掉客厅里的灯,却没有回房间。毕竟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实在不困,而且那张图片,又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不过我刚开始想起这些,就有意识地克制自己——回忆是最无奈的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