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他为此小小地抱怨过一次,赵锦不悦道:“你懂什么?”
这样直白的轻蔑,安陆生心里不甘,却还是不在意似的小声说:“我也是生意人,免不了和人喝酒应酬,当然懂。”却只得了赵锦一个摇头嗤笑。
可到后来才明白,他之所以并不觉得困难,全是桌上人看父亲脸面让他。直到父亲入狱、哥哥出逃,他在城中有脸面的门庭挨个送礼求告,吃尽冷眼与闭门羹,也才算是终于历练过一番。真的懂了。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安家人入狱正赶上严打,起初只是行贿受贿的罪名,后来不知哪里来的匿名举报,复又背上人命。安陆生夜夜噩梦,那时候父亲量刑还没有下来,哥哥又一个人逃亡海外,底案干净又能走动的,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安陆生。
家财多被没收,居所也被查封,安陆生那个本就无甚底气的小贸易公司也频频进人调查。客户流失加上没有哥哥帮助,资金链断裂,迅速化为乌有。他失魂落魄、无处可去,只想见到赵锦。
赵锦却不愿见他。
他鼓起勇气,在电话里柔声细语:“我真的好难受,赵锦,你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安少爷你…不值得。”赵锦沉默了许久说:“我还有事要忙,不要再打来。”接着便匆匆挂断。大约是真的不耐烦,赵锦竟在此刻叫他“安少”。
即使世上所有人都因落魄潦倒对他冷眼,他也不信其中会有赵锦。
他记得与赵锦一起抵足而眠的夜晚,高中时宿舍停电,电闪雷鸣,是赵锦搂住发抖的他让他入眠。他因行事软弱犹豫而被耻笑,赵锦在他流泪的时候告诉他“做你自己。”。即便是安陆生用“保送名额”诱惑他,赵锦也未曾真正在意,他说:“我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弄到手。”
安陆生不相信这样的赵锦是一个势利之人,他不相信二人相识十多年,炮打了上百场,赵锦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一定有苦衷。
或许他只是怕了吧,安家的事如今影响这样坏,谁又愿意沾上?赵锦只不过一个毫无背景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他又能得罪得起谁?
他无比思念赵锦,却寻人不见,电话不接。安陆生找到他新在市中心开的公司,被前台拦在门外,心如死灰。他自23层候客室的窗户向外看,这城市依旧繁华忙碌、歌舞升平。突然毫无缘由地想,若从这里跳下去,飞翔的感觉大概很爽快。
可他终究没有这样做。秘书提醒他已是下班时间,不能继续等待。他只得跟着人潮挤电梯下楼,周围有人在商量一起去哪里吃火锅,也有人抱怨外面下雨不好打车,安陆生仿若未闻,随人群走出电梯,独自穿过旋转玻璃门,任雨水湿透身上宽松了的旧衣衫,一步步走进大雨里面,消失了踪影。
09
后来在无声的深夜,他瘫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用刀缓慢划开手腕,来缓解心脏的疼痛。直到太阳升起,他用保鲜膜包住伤口,开车去医院。做包扎的护士捏着他洁白细瘦的手腕很心疼:“小弟弟,你这样要去看心理医生。”
他不想擦干,医生说:“那会着凉。”
医生借给他浴室和新衣,又递给他毛巾,他问他:“你曾经很怕雷雨,现在不怕了,为什么?”
安陆生说:“因为那像无言的拥抱,很温柔。”
“那让你联想起赵锦?”
他摇头:“我浑身疼痛,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