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马的样子渐渐和珍珠河畔与他一同策马的身影重合,背景不是这样的重重宫闱,是塞外高过马腹的茫茫原野和高原的天空。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陌飞云从来都不是一条狗,他是一头雄鹰,天高海阔,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的世界需要恣意遨游,需要自由平静……却惟独不需要他。
奉天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最可悲的是自己,是他自己亲手用宫墙权术将两个世界生生阻隔。他才是躲在寒冷洞穴中孤独享受寂寞的狼王。
沐潇终究还是担心他的,在他身边站了这么久,才抬手给他披上一件披风,淡淡道:“这里风大,皇上还请珍重龙体。”这个人还真是任性加没有自觉,身上热度还未退,去非要站在这里,备受凌迟之苦。
“朕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奉天忽然转过面颊来,说的话明明如此不中听,面上却是骗不了人的脆弱。
沐潇笑道:“这世上,没有人敢同情陛下。”
“没错。因为这世上除了陌飞云,我不会让任何人这么对我,除了他……”奉天握紧双手,“这种痛,只要一次就够。”
“他走了。”
“他没走。”
“不,他走了。”沐潇面色严肃起来,“这个天下不需要陌飞云,只需要洪舍奉天。”他何其大胆,敢站在这里,直呼这帝王的名讳。
奉天摇摇头,“他没走。即使他远在天涯,我也每天看着他。他是我的。”
沐潇身子一震,再说不出话来。
“何必这样作践自己?陛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都是你的。”
“在感情面前,谁不是乞丐?”奉天目光清明,毫不避讳看着沐潇,“我躺在他身下,心甘情愿。他却觉得我比任何人都要下贱,卑劣。”
沐潇听不下去,“陛下既然放他走,何以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是他逼我的……”奉天脸上血色消退,惨白的面颊上带着凄惨的平静,后半句在心里久久回荡:因为我不能让他在我面前死第二次。
奉天回到寝宫,发烧的症状渐渐加重,整个人处在昏沉的半梦半醒之间。沐潇实在是有些担忧了,太医过来诊过脉,他便将人拦住。
“何以这么久热度都不退下去?身上的伤总不可能比刀伤更容易让他发热吧?”受过伤的人都知道。
太医有苦难言,苦着脸连忙解释:“沐相息怒!皇上并不是因为胸口的伤才热度难退。只因皇上□初次承欢,伤得实在太狠,皇上醒过来,死活不肯让人上药,只能趁着皇上昏迷才敢处理伤处给皇上换药。再加上风寒入体,皇上事前一只脾胃不好,也有不好的影响……”
“好了好了,大人先走吧。”沐潇头疼得厉害。
奉天何等骄傲,如今这般,倒不知是谁的错了。
这一次,奉天的病一养便是一个多月,许多事却是由不得人。
陌飞云骑马直奔誉王府。门外的侍卫自然是拦不住他的,算来也有月余没有见面,他不知道奉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人如今为何会在誉王府里。
可是奉天竟然肯放他走,倒也是出乎意料的。毕竟,那人想要的,没有要不到的,起码到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还是老样子。
陌飞云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环视一圈,“我要见誉王。”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