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醴不想再看见周朗月,连眼角余光都未留给周朗月半点,便不紧不缓地下了楼,开着他的二手雪弗来,出了这个城市。
出了这个城市后,他放松了些,随手打开广播,却没想有一则新闻窜了出来:一年轻男子在某爱情旅馆被发现淌了一地的血,性命垂危,警方已介入调查。
他陡然一惊,这个年轻男子不会就是周朗月吧?
可就算是周朗月又怎么样?
周朗月性命垂危与他有什么关系?
纵使周朗月死了……
不,周朗月不能死!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鬼使神差地将雪佛兰掉了头,连转向灯都忘了打,同时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润湿了他的额头,又蜿蜒下来缀在了他乌黑浓密的眼睫上。
他凭着理智踩下刹车,又抽了几张纸巾将汗水抹去。
一抬眼,他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张脸上满是惊恐与焦虑。
他咬了咬唇瓣,想再掉头前行,但他却再也想不起来他要去的方向了。
——周朗月,他爱着的周朗月也许会死。
“周朗月……”一想到周朗月会死,他便如同一尾搁浅的鱼,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活水,只能无助地张着口。
“朗月……别死……”他终究还是踩下油门,驱车回到了他之前与周朗月上床的爱情旅馆。
他下了车,往周朗月开的房间走,又急急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刚才新闻里的年轻男子绝对不会是周朗月。
但,那间房间却开着门,有一个中年警察听见动静,朝他看了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朱醴的双眼泛起水光来,中年警察的询问全然没有入耳,他径直走到中年警察面前,急切地道:“没有出什么事情吧?周朗月没有出什么事情吧?新闻上播的那个性命垂危的年轻男子不是周朗月吧?”
中年警察不答,反是问道:“你是谁?”
“我是……”朱醴及时回想起自己早已做了假的身份证,便照着假的身份证上的名字道,“周清,我叫作周清。”
“周清。”中年警察咀嚼着这个名字,道,“你是周朗月的什么人?”
朱醴下意识地回答道:“周朗月是我的恋人。”
中年警察又问道:“你一个小时前在这个房间么?”
见朱醴点头,中年警察道:“你跟我去派出所做笔录。”
朱醴哀求道:“我可以先去看看朗月么?”
中年警察答道:“好吧,不过人还在抢救。”
朱醴与中年警察一道去了医院,俩人堪堪走到手术室前,周朗月恰巧被推了出来。
朱醴冲了上去,握着周朗月的手不放,泪水接连不断地往下坠,击打在周朗月脸上。
随后出来的主刀医生道:“病人心口处有五道伤口,其中一刀深及心脏,他应当做过紧急处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既不好好休息,伤口又撕裂开来了,导致失血量太大,要是再晚五分钟,他就没命了。”
朱醴哽咽着仰首问道:“朗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主刀医生斟酌着道:“根据伤口状况判断应该是两天前。”
朱醴追问道:“那这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主刀医生疑惑地道:“是手术刀,有人或者是他自己用手术刀在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