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这么多年没弹,不知贺钧会不会忘了这段旋律,索性一点没改,就是期待着这一天。
最后一键落下,时然起身微微鞠躬,庄劲请来的钢琴家才得以上场。
时然穿过人群里悠然有序的慢狐步径直走到贺钧面前,贺钧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时然轻轻喘着气,面上带了因激动而起的薄红,眼里似带了光,只映出贺钧的模样。
“贺钧,你还记得吗?”时然问他。
贺钧不明白,时然过了变声期,明明早已成年了,为什么声音还是这么软的,叫自己的名字总带着清甜的味道。
他顿了一秒,才说,“不记得。”
时然抿了抿嘴,是他没有问清楚,但他的确不知道贺钧是不记得他,还是不记得这首曲子,抑或是两者都忘记了。
突如其来的委屈让他想去拉贺钧没有插兜的左手,对方却轻轻避开。
“还有什么事?”贺钧沉声问。
时然低落的摇摇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手还尴尬的伸着。倒是一旁的孟亦出了声,“时然,你弹得真不错呀,这几年果然是去国外深造了吧?”
时然没有说话,只对他笑了笑便收回了手,然后傻傻的望着贺钧。
孟亦得不到回答也不恼,手攀着贺钧的肩让他带自己去洗手间。
两人离去后时然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扯出苦笑,他在贺钧这里,就像许久没有登陆的账号,身份已失效,密码已失效。
第2章
时然感觉得到孟亦对他的敌意,虽然自己暂时下线了,但只要贺钧没应,那谁都是一样的,他依然可以公平竞争。
他以前一心追着贺钧,看不到原来身边也有和他一样的人,只是别人不像他这么大胆张扬。
比起热烈的喜欢,时然不知道贺钧会不会更喜欢那种隐忍而冷静的方式,不管喜欢哪种,他都只会这一种,倾尽全力的对他好,最好的都给他。
生了一场大病,他身子易乏,脑袋里也昏昏热热,索性出了露天阳台安生吹风。
杭泰顶层,六十六楼,足以俯瞰大半城市,时然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就有些慌了。
跨江大桥镇守山河,车水马龙与他无关。
偌大的建筑群里,已经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真正算作他的家。
他趴在栏杆边,夜风偏偏偷袭,单薄的身躯和细瘦的腰线被勾勒出来,引得来往的女士先生不住打量私语,可惜当事人溺于思绪,浑然不觉。
额前的碎发被吹乱,胡乱地蹭到眼睛上,时然十指手指依然细白修长,耐心地梳理着他的小卷毛,也梳理着那些烦心事。
他的行李已经送回时家,可那根本称不上是家,他不愿回去。回母亲生前的住处,但那屋子五六年没住人,肯定是睡不了。贺钧家……当年他追的热烈,连对贺钧这么洁癖的人都能央着同床睡过好几次,而今迈步从头越,想来对方是不会再吃他这一套了。恐怕只能去找个酒店将就一晚,药和换洗衣物都没有,他又纠结得很。
时然曲起手肘撑在栏杆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惆怅的看着远处的桥。
有一瞬间他竟然想到,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赶紧甩了甩头,要把这奇怪的想法赶出去。
夜越来越凉了,时然还没想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