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亦不难过。
这是我该做,该为。
你当为我高兴。
你怪我自私也好,怪我任性也好,我都认了。
却不要不喜欢我。
留这信,不想你难受,只望你理解。
我执骨,当死得其所。
不过黄泉路下等你罢了。
六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
信罢。人已泣不成声。
韩栈衣抱着森森白骨,痛哭出声。
本是朗朗少年清风明月,是谁叫他哭断肠。
冰冷骸骨抱在怀中薄如蝉翼,就连多出一份力,都怕伤着他。
年年岁岁,日月如梭。
当韩栈衣一管玉箫索了无数人性命后,他一人踏着白玉阶梯化风雪而来,面色冰冷如霜,带着凌冽的杀气,抽出萧中剑。剑身一抖,直立成如冰如峭的冷剑。
紧闭的宫门,咄咄逼人的栈衣,和心惊胆颤的宫廷禁卫。
一人立于圆心,众人群起而包围,生怕他冲动起来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来。
但怕,终究无济于事。
那一日,宫廷禁卫军们才发现,往日从未见过面的四皇子,面似温雅如玉,形如谪仙,杀气人来,是如此狠绝。
看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只见连血色都没见着,一排排的士兵却已倒下。
这期间,他一滴血未沾,青衣猎猎翻滚,素雅无比。
但那眼中的嗜血,却叫人害怕的发狂。
当他收起剑,杀了一人又一人后,走进那高大紧闭的宫门。推开父皇时常办公的门,看见他背对而坐,身形笔直。
韩风没有回头。
他穿着纯白的衣裳,上头还点缀着无邪的卷云图腾。
如墨般柔顺的长发披散,垂在腰间,此时坐在那,背影如同一位喜好书画的少年。
韩栈衣剑指韩风,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但那语调中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绝望:“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
“你明知他是我所爱,多年前便知,为何还要对他下手!”
韩风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忽而,似乎意识到什么,韩栈衣快步走到韩风前面,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韩风,早已不再面容俊美,他脸上攀爬着可怖的沟壑,老皮皱皱巴巴的搭在一起。
他低着头,枯槁的手中握着笔,面前的画布上,是两位少年。
一位白衣蹁跹,笑若朝阳,单纯美好不似凡人,蹲在地上回头望向树下乘凉的另一人。
一位衣衫褴褛,有着莫名的自傲,一头蓬乱的短发却挡不住他眼底的光,嘴角扬起不羁的笑,一脸嫌弃又宠溺的望着地上的少年。
栈衣认出,这是无厌和韩风。
这画的墨汁已干,许是画好多时,而父皇……他伸手附在韩风鼻下,再无呼吸。
尚好,省了我亲手夺命的麻烦。
“来人!”韩栈衣吩咐:“将这画,送去麟国水镜村,亲手交给一个叫无厌的人。”
“是!”
而栈衣,终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无邪秘典。
找寻着什么……
自此,他去哪儿,白骨去哪儿。
夜夜交颈而眠,深夜低语辗转。
“骨头……骨头……”
记忆在脑海中叫嚣,片段在脑海中翻腾。
声音与眼前人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