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自己没什么事,只是听竹看见他突然晕倒,肯定要惊慌担心。
他闭眼挣扎几下,怎么样也一点困意都无。推门走到庭院里去,只见一轮雪白的满月高悬在中天,照得庭院里地面都是白刷刷的。这月光不像那些似水似纱的月光,反而光芒强烈,又干巴巴的,照得什么都平平板板,一股死气。院里树木假山影子收到最短,黑得分明,更加鬼气森森。沈图南看得心里发慌,快走几步进了李兴房间,还怕有什么追赶似的赶紧关上门。
李兴躺在床上,睡得好像也不怎么安稳,睫毛时时颤动两下。沈图南怕惊醒他,也不敢上床,靠坐在床头闭上眼睛。大概李兴呼吸声能给他些安全感,加之刚刚在庭院里也走得怕了,这姿势虽然不舒服,困意却很快袭来。沈图南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果然看见听竹一张大脸近在咫尺,一副欲哭未哭的样子。
“我无事我无事,只是太困了,”沈图南连忙安慰听竹。
“你平时也没有晚睡多少,更没有早起多少,又不是那些老太老爷,怎么会困?”听竹显然半信半疑。
沈图南怕他再问,赶紧笑着照他额头弹了一下,说:“你不肯读书,便不知道读书累了。”
虽然沈图南想方设法劝慰听竹,让他安心玩耍,这一折腾还是让听竹大失兴致,两人早早就回到家里。只是没过得半个时辰听竹又跑了出去,沈图南想他大概没玩够,兼之心里多少过意不去,也不管他。
听竹这一遭却不是出门玩耍。他回想起昨天那个奇怪老道,怕是下了什么咒法,借自己传到沈图南身上去了!
他匆匆忙忙,沿着昨天的路半走半跑,怕逮不着那奇怪道人。待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昨天树下,那道人仍然坐在那里,姿势都和昨天一样,大概动都没动过。
“兀那老道!”听竹叫唤,结果道人理也不理,闭着眼睛,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听竹不依不饶,“牛鼻子”翻来覆去喊了好几遍,他又搜肠刮肚想不出别的蔑称来,方才安静一会儿。这时那道人睁开眼睛,挑起一边眉毛斜斜瞅着听竹,问:“何事?”
听竹就是人来疯,别人一理他,劲头就又上来了,立刻气势汹汹地质问:“你给少爷施的是甚么妖法!”
道人懒懒答他:“你怎知是我施妖法,可有证据?”
听竹见他不承认,更加来气,说:“少爷今日无缘无故就昏过去,若不是妖法作祟,还可有别的解释?”
“小哥儿,”那道士略略一笑,说:“你可记得昨日,我对你第一句话说的什么?”
“你说我身上有妖气?”
“那便是了,”道人道:“妖法作祟没错,可却不是我施的。昨日今日你将我两番羞辱,贫道脾气再好,也懒待管。”
听竹细细思索,自觉理亏。加上着急沈图南,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低姿态,好言好语地劝:“是我对不住了,只是妖孽害人,还请道长来看看,除魔卫道才是。”
道人冷笑:“昨日不说是狗么,我管人命,却不管狗命。”
听竹急了,又不好发作,强忍着把这邋遢道士一顿好夸,直夸作出尘仙人、海川胸襟。那道人才不咸不淡道:“再有下次,来寻我便是。”听竹得了保证,才高兴些,一跳一跳回家去。
晚上沈图南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