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羹的做法是有点熟悉,虞苏应道:“好吃。”姒昊摸了下虞苏的手,说道:“你最近瘦了,又不爱吃肉食。这是鹿肉羹,厨正不懂虞城做法,我与他说了,似乎做得还可以。”
“阿昊,你也吃。”虞苏放下小漆勺,深情看向姒昊。他都没留意自己哪里瘦了,整天大鱼大肉,自然会喜欢吃清淡。自己没留意的事,倒是让姒昊察觉了。
两人用过餐,一起离开膳房,到紫湖边散步,这是他们饭后习惯。紫苑的护卫和奴人,都忠诚可靠,姒昊也不避嫌,他牵着虞苏的手,亲昵无间。
两人正亲亲我我,见到一位护卫朝他们走来,想来是有什么事禀报。护卫来到姒昊和虞苏跟前,对两人行礼,说道:“后昊,秉臣求见。”
“让他进来,下次不用禀报。”姒昊回道。
“是。”护卫退下。
没多久,护卫带着吉华前来紫湖畔,而吉华身边还跟着他的学生姒年和儿子吉燕。
紫苑鲜少有人能进来,这里是禁地,要知道姒昊这位君王可是很霸道。吉华一家和姒年是少数几位能进入紫苑的人,而且对于吉华,姒昊特别亲近,像对待兄长般。
姒年七岁,在吉华身边学习,把性子养得温雅,亲和。吉燕三岁,鬼头鬼脑的小子,跟父亲一点也不像,更像他母亲。
“阿父。”姒年上前,跟姒昊行礼,动作和神情均拘谨。姒昊在两年前收养了他,不过不只收养他一人,还有另外两位帝族的孤儿。
晋朋执政帝邦时,帝族是他的奴隶,在折磨和杀祭下,帝邑的帝族所剩无几。姒昊攻克帝邑后,恢复了帝族自由身,并且收养帝族孤儿。
姒昊对他点了下头,他对姒年并不特别亲近,不过偶尔会允许他到紫苑来玩。
“仲父。”姒年向虞苏行礼,他动作放松许多,脸上还带着笑意。
“阿年,近来跟先生都学了些什么?”虞苏搀起姒年,亲切和他交谈。姒年畏惧姒昊,但很喜欢虞苏,他眉开眼笑跟虞苏讲起吉华告知他的天下方国事,如何如何的有趣。
“年年。”吉燕见姒年跟着大人走了,迈开小短腿追了去上去。
“来,阿燕,苏叔抱你。”虞苏蹲下身,朝吉年拍拍手,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意。他喜欢小孩子,而且不嫌弃他们吵闹。
姒昊看着虞苏一手抱住一个小孩子,一手牵着一个大孩子,往紫阁的马厩走去。阳光照在一大两小身上,特别和谐,他心思有点飘远。吉华对招小孩子喜欢的虞苏,那真是习以为常了,苏卿一向温柔亲和,很受人喜爱。
“后昊,我收到嘉的帛书,说他添了个儿子。”吉华站在姒昊身边,发现他目光一直落在虞苏身上,哪怕他已走远。
“我也收到了,华,秋时他会带芳来帝邑,我们又能聚一聚了。”姒昊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意。
“是啊,又能聚一聚了。”吉华颇感慨。虽然姒昊没有亲生子,但他有养子,他们的孩子,还将会继承上一代人的友情。
悠闲时,姒昊入睡的地方在紫苑,忙碌时,他睡在南殿。
有时边界告急,譬如南蛮又来侵掠,北狄又想造反;有时则是水灾干旱,粮食歉收之类。管理一个庞大的邦国,并不轻松,哪怕有着众多能力出众的将领臣下,姒昊也有烦心的时候。
虞苏见过姒昊凌晨还在大殿和大臣议事,每每这种时候,身为卿臣的虞苏也参与。两人一起劳累,不只在大殿里谈论,夜里在枕边,两人还要商量。
南殿是君王的起居处,留在南殿过夜的虞苏,一度很惹眼。南殿的侍从们,很快就适应了这件事,见多不怪,而且他们的君王根本不在乎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虞苏有伯爵的爵位,还有一件帝妃的玉花彩绶,他是一位功勋显赫的伯爵,并且还是位帝妃。这样双重的身份下,没人敢对他有不敬。
南殿的深夜,姒昊在木案前读阅帛书,木简,虞苏在他身旁陪伴。一盏青铜灯,两个人,院中繁星,墙上双影。
姒昊突然拿出一块羊皮,递向虞苏,笑语:“苏,你看。”虞苏接过,端详羊皮,见上面只有图案,并无文字。绘的是一口湖,还有一柄剑。
虞苏捧住羊皮,惊喜说:“是子蚕!”子蚕不识文字,但她会绘画,虞苏和姒昊不是第一次收到她的羊皮画。
姒昊复国后,子蚕不要封地和职位,只要了些财物,便又去浪迹天涯了。她真是位奇女子,令人敬佩。姒昊制作了一件帝族的铜牌饰,能通行天下,赠与子蚕。
虞苏:“阿昊,这份羊皮是谁人送来?”
姒昊:“今日昆戎使者携带来,并传达子蚕的话语。子蚕这些年去了昆吾和北狄,近来住在昆湖,并说秋时会过来。”
虞苏今日去学校,没在宫城里,由此他不知晓这件事。
“太好了!许久不见她,真令人想念,也有三年多了吧。”虞苏卷起羊皮画,又欣喜又喟然。
“有的,你来帝邑都有三年了。”姒昊还记得把虞苏带回来帝邑,他有多高兴。姒昊握住虞苏搁在木案上的一只手,看他的眼神特别温柔,还带着感深义重,还是回去虞地当他的事臣了。
子水舟的商队,在夏时才经过虞城,他今年来得特别晚。等他捎带虞城的消息,准备启程前往帝邑,风川的队伍,已经出现在虞城外。
坐在马车上的风川,归乡之旅,真是风风光光。也不知道,他是否曾忆起,当年他还是位穷渔夫,坐在任昉的马车上,驰骋在角山原野,心里又激动又羡慕。
虞父虞母在虞城生活依旧,由邰东和虞雨在照顾他们。虞父已经不再去宫城任职了,每天也就是和人结伴去钓鱼,或者到社里聊天。虞母不织布了,眼睛看不清楚,不过还养养鸡鸭。
虞雨说这些交给仆人去做就行,虞母则说她不能太闲,太闲要犯困。虞雨随她心意,只是常叮嘱她多歇息。
他们一家子,时常会提起虞苏,知晓他在帝邑过得很好,还封了爵位和封地。
这天,一家人正在棠梨树下乘凉,突然听到马车声,邰东出院门一看,原来是风川。
“风川,你怎么回来了?”邰东看到他,特别高兴,两人好些年没见了。
“东陶,我受苏卿托付,前来探看你们。”风川行了下礼,他像个贵族,早瞧不出一丁点渔民的样子。
虞母在院中喊道:“女婿,是谁来啦?”
邰东大声说:“是风川,小弟托他过来探看我们!”
院中乘凉的众人纷纷涌向院门,一时欢声笑语。棠棣树上,那只不知道是第几代的肥啾仍在啾唧,叫得特别欢腾。它仿佛通了人性,知晓这家子有喜事。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