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露出了抹毫无伤痛的微笑。
“将军……”
步年从以前就觉得他这样笑十分刺眼,仿佛无论遭受怎样的痛苦折磨,他的心仍旧纯净的不参任何杂质。和自己完全不同。
现在再看他的笑,步年依旧觉得刺眼,不光刺眼,连心也隐隐刺痛。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凡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他都不喜欢。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低声说着,音量轻到根本不能让意识昏沉的莲艾听到。
他往回想要抽回手,莲艾脸上闪现着急的神色,还想伸手去拽,似乎极其不愿让他离开。
步年只好安抚他,抓住他手捏了捏道:“我不走,只是去点个灯。”
莲艾听他这样说,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屋里很快亮起昏黄的灯光,让莲艾得意更清楚地看到步年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墨色的窄袖圆领袍衫,露出内衫洁白挺立的衣领,一只凶猛的白虎气势十足地以虎扑之姿占据了他胸口的位置,腰间束以白玉腰带。
与甘焉的蟒服极为相像。
步年走回床边,将他扶坐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莲艾看了眼床边,竟然还有盆不知道他从哪里接来的清水。
随后在步年的帮助下,莲艾脱掉了上衣,露出了那截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绷带。
“伤口裂了,我替你重新包扎一下。”步年看着他的伤口,语气不好也不差,淡淡说着,伸手去解他绷带。
莲艾被他拉扯着伤口,本来想忍住,看到他冷漠低垂的眉眼,嘴唇嗫嚅着,终究没忍住,痛叫出声。
“将军,好疼啊……”
步年手一顿,没抬头,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轻柔不少。
“疼就回中州去。”他漠然地说道。
莲艾一直盯着他看,看他鸦羽般的睫毛,挺翘的鼻梁,深邃的轮廓,看得肆无忌惮,大胆放肆。
“我就说说。”他看着他,那痛也便不那么痛了,“父亲的腿伤比我严重百倍,一定比我还要疼。”
赫连老爷年纪大了,那样严重的腿伤,大夫虽然没有明说,但恐怕以后腿脚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利索了,说不好还要坡行。
莲艾平静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步年拧了方巾清理他的伤口,闻言唇角一扬,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我看出来了,你这一年不仅骑射有长进,连书也读了不少。”
莲艾伸着胳膊给他清创,前不久才从左翎雪和甘焉那边受到的残忍折磨,仿佛已被他抛诸脑后,全都忘了。
“我现在字也写得很好了,改日我写给将军看。”
步年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道:“先把你伤养好吧。”
他知道莲艾现在这般惨状,必定是受了重罚的,却也没有多问。因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问再多除了徒增烦恼,根本毫无益处。有一点其实莲艾说得没错,左翎雪某种意义上,的确与他十分相似。他们一样多疑,一样无情,一样睚眦必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清完伤口,步年拿出将军府的特制伤药,挖了一大块涂在莲艾伤口上,莲艾本觉得有些疼的伤处顷刻间便好了很多。等药稍稍干了,他才给莲艾重新包上绷带。
步年也算是出身行伍,这样的皮肉伤他过去不知道受过多少,军医不可能每个都亲自照顾,多是他自己包扎换药,因此手法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