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交接之声。下一瞬,一支带火的长箭破空而来,穿过车板顶在了车室另一头的木门上。步年瞪着那箭神情莫测,长臂一挥用劲力扑灭箭火,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一名士兵抱拳上前:“将军,我们遭到了伏兵!定是那些江湖人士心有不甘,想要刺杀将军!”为了不激起更深矛盾,步年将绝大多数人马留在了中州驿站,只带了十余人上崤山,此刻半路遇伏,对方武力强劲,步年的人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才下崤山就被人伏击,哪里来的江湖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驾车之人横冲直撞,想要冲出包围,不想一箭射来,立时被钉死在车壁上。
步年刚要起身,马匹因受惊失控,撒腿狂奔起来,他一个不稳撞到车壁上,又呕出一口血。
香炉倒在小几上,香料撒了一车,香气也随着火星泯灭而消散。
莲艾整个人浑浑噩噩,身上的痒痛却渐渐止了,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因为车室的摇晃而猛地撞进了步年怀里。
步年闷哼一声,刚要将他拨开,整辆马车天翻地覆,两人不及反应便滚作一团。步年被砸了几次,险些又要吐血,索性一把锁住莲艾腰身,将他固定在了自己怀里。
莲艾趴在步年坚实的胸膛上,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恹恹地掀起眼皮,只能看到对方线条硬朗的下颌。
突然,他感到身体一轻,恐怖的下坠感袭上心头,尚来不及叫上一叫,冰冷的水流便争先恐后涌进车室,淹没了两人。
马车滚下悬崖,落进湍急的河流中,经过几个岔口,最终将两人送到一块树木葱郁,罕无人迹的谷地。
莲艾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照不到太阳的谷底一片阴寒,风一吹,湿透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
他只记得将军要杀他,马车突然失控了,然后就掉进了河里……
忽地,他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抹玄色,双眼一下瞪大了。
他手忙脚乱爬过去,发现那果然是步年。
“将军?”他试探地叫了叫对方,没得到回应,又伸手去探鼻息,只探到微弱的呼吸。
他一下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四望,周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色,树丛间偶尔传出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兽鸣叫,让他害怕地缩起脖子,本能地往步年所在挪了挪身子。
这里是哪里?他们怎么会到这里?将军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会有人找到他们吗?
这些问题一个个冒出来,逼得本就不安的莲艾更是焦虑。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谷底的风越来越大,不过一刻头上天空便被阴云覆盖,其中电闪雷鸣,俨然是有一场暴雨要下。
莲艾环抱着身体,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步年,接着起身离去。
天空落下雨点,渐渐连成一片,转眼便成滂沱之势。
一炷香后,原本已经离去的莲艾去而复返,只是身上衣衫多有破损,泥印遍布,像是跌了好多跤的样子。
他双手穿过步年腋下,吃力地拖动着对方沉重的身体,拖了许久终于拖到了一个天然溶洞口。
虽然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但总比幕天席地淋雨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莲艾抱着双膝背靠山壁,因骤降的温度而瑟瑟发抖。
他找不到干木头,连尝试生火都做不到,只好干熬。忽然,他听到一旁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