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李轻烟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他一直以为今生也就只能如浮萍浮沉沉,没想到还能修得有家缓缓归。
又过两月,那块上“木”下“氽”的骑乘位匾额高高地悬于宅子正门之上,黑漆金字,气派庄严。
李轻烟从挑下人小厮,到置办一应物件,忙的不可开交,可是这回,他累的欢天喜地、忙的心甘情愿。
虽然他名义上还是消息阁的一把手,实际上只不过是借他一个名头镇住这么大的场子,一应事务全落在李青身上,再过个几年,等李青做出点名堂来,那时就连他的名头都不需要挂了。
金盆洗手、不留痕迹,真叫个“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李轻烟仍旧让李言跟在李青身边,起初李言心里总是惴惴的,担心李青会寻机收拾他,宁海王事败,虽说他不是起决定作用的那个,但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青不仅没有提防他、打压他,而且待他就犹如李轻烟早年待他自己那般,倾囊相授、毫不保留,便安下心来在他身边做事。
李轻烟现在两只手都腾出来了,但总不能只一心在家带孩子吧,就认真做起了买卖人,信字当先,诚字并肩,实字为证,义字做典,大刀阔斧在前,细针密缕在后,把全安国各处的好去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开拓了许多别的买卖,一时间日进千斗、财运亨通,与苏月明并称贾中二杰,商中双秀。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芭蕉既老,又到重阳。
搁以前,一到这时候李轻烟就发憷。
不论是九月九,还是三月三,人家都是一家家阖家欢乐,而李轻烟却只能一簇簇莺歌燕舞。
玉手琵琶,嬉笑怒骂。
何奈寂寥,愁眉轻捺。
天大地大,何处为家?
今年他可今非昔比了,他可是个成了家的人了,黎榕堂提前三天就给他说好,让他和黎华抱上孩子,一块去登一笑山。
李轻烟连着好几天连觉都睡不着,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终于捱到重阳。
一大早,黎华还没醒,李轻烟就从他身上爬了过去,还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两脚。
黎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只见李轻烟正对着镜子不知在摆弄什么。
“你做什么呢?”黎华睡意朦胧的问。
李轻烟忙着呢,没理会他。
黎华睡意消散了大半,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走过去,伸手揽住李轻烟的肩膀。
“嘶——别动!”李轻烟一晃身甩开他的手。
“做什么呢?”
“我好几天睡不着觉,眼圈乌黑,我赶紧遮一遮。”
黎华回想起了他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咂咂嘴,“艺多就是便宜。”
两人收拾妥当,喂好了孩子,李青李言一应小厮都跟着,正好对面黎榕堂一行人也拾掇得了,两拨人呼呼啦啦的合成了一大群。
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
归置东西的东奔西走,管事的吆五喝六。
丫头小厮、伙计管家、雕车宝马、茱萸菊花。
一行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地向一笑山进发。
黎李二人同乘一车,李轻烟掩下窗帘,凑近黎华,悄悄地笑道:“你瞧见没,咱爹的眼袋比眼都大,看来昨天晚上就你这个没心肺的睡的好!”
黎华正欲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