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手已经从担架边垂了下去。叶从洲慢慢跪倒在地,吼叫着哭了出来,当年父亲去世时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父亲一定很生他的气,才罚他现在亲眼见一次。
贺彦被保安簇拥着走,他听见了青年悲痛的哭喊声,下意识又回头看过去。刚才青年往他面前冲时表情太过狰狞,他压根没看清长相,此时跪在地上哭的人虽然仍是一副狼狈模样,但五官轮廓都能看清了。
看清的那瞬间,贺彦心里一颤,立马转身往回走。
保安见状连忙阻止,“先生你得跟我们出去。”
贺彦一言不发地推开保安,仍旧大踏步往里走,没走两步,贺知秋从门外跑了进来,抓住贺彦的胳膊就往回拉,“现在媒体都过来了,你不能再留在现场,赶紧去车上。”
贺彦推开贺知秋,“等一会儿。”
贺知秋连忙给身边的保安使眼色拦人,匆匆道:“你要干什么?还嫌里面不够乱?”
影院门口有警察来守,老刘也跑进影厅,看见叶从洲跪在地上哭,连忙去拉他起来,大声道:“你爸呢?怎么样?”
叶从洲被老刘猛的晃了几下才回过神,立马往外跑去追救护车。
叶从洲一瞬间就不见了,贺彦左右看了看,遗憾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只得转身跟着保安出门。
叶建军在去医院的途中就确认死亡,叶从洲赶到医院后,签了一张死亡确认单。
叶从洲站在病房外,最近总出现的眩晕又发作了,他抵着墙壁坐下,闭眼让自己缓缓吐气。
护士从病房出来,将叶从洲扶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安慰道:“节哀顺变。现在天气热,家属要尽快准备后事。”
叶从洲想起当年自己从外地赶回来,一度怀疑父亲是被别人推倒的,可公安局调取了影厅的监控,监控中显示,当时现场太乱,灯光也不够明亮,叶建军急着指挥保安控制凶手,自己却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叶建军年轻时脑袋受过伤,这一摔,当场就不行了。
叶建军的死,从法律上讲确实只是意外,除了制造袭击的那个人,再没有人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叶从洲走进手术室,叶建军已经被盖上白布。他走过去掀开,叶建军脸上的血迹差不多被擦干净,闭着眼,神态很平静。叶从洲伸出手去触碰叶建军的脸,粗糙的触感无比真实。
九年了,他终于再一次见到父亲。
父亲单位的同事也都赶了过来,一众人先看完遗容,可惜了好一阵后又都围着叶从洲说话。有的教他怎么办后事,有的教他等会儿该怎么和公安局打交道,吵吵嚷嚷。
叶从洲直愣愣的站着,别人拍着他肩膀说话,他就“嗯”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好在父亲的同事很热心,轮班守在叶从洲身边,带着他处理所有事情。
叶建军去世的第三天,叶从洲在殡仪馆办了葬礼。
叶从洲母亲早逝,十四岁那年和父亲搬来宁阳,家里已经没有走动的亲属,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只有叶建军单位的同事和领导。
叶从洲跪在遗像边,每来一个人,就低着头向对方鞠躬,然后仍旧垂着眼眸,不怎么看人。
三天的时间过去,他像个没魂的木偶一样,跟在几个叔叔后面办各种事,人也越来越恍惚,这梦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好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