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挂单。高雅走着走着还忍不住回了几次头,看永福寺方向是否窜起冲天火光。
实际上画画的时候倒未必想到,被钵昙摩点出有原型后却也不否认。他已经记不清楚她的面容了,只隐约记得一头很长的黑发,以及千重雪的“死也甘愿”,不过千重雪经常说这种话,比如:这么好的酒如果能让我每天都喝到,那真是死也甘愿。而千重雪的形貌也已很模糊,是以冯焕渊乍然提起时,生疏之感一时还多过被揭破的恼怒,好比被人抓住前世的把柄,效果不尽人意。钵昙摩本是魔教之人,这倒不出他预料外,即使再攀一层情理之中的关系,并不会立刻使二人相见恨晚,因此大体上说这一惊一乍的重逢不至于给他带来什么恶果。
天亮得极快,从东方曙色初现到漫天红日只是一眨眼工夫,霞光散尽,又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好天。高雅在熟识的店家用了早饭,又去选购了几样画材,铺子里跟冉翁聊了几句,不知张少华是否返回,还是应当去武馆转一圈,就慢慢地走过去。刚转过街角,眼前忽然炸开一片吵嚷,一圈人围在街心,当中传开吴有清亮亮嗓门子:“反了天了这是,敢在我地盘上撒野,今儿不给你个教训,小爷以后名姓倒过来写!”
高雅步子一顿,不着痕迹地从边上挤过去,忍不住回头望一眼,从肩膀缝里只见当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吴有,老样子打扮得花里胡哨,最近附庸风雅,学人家拿一把销金扇子,开开合合抖将不停。另一人也只是个少年,体态纤小,腰悬长剑,虽然衣服素净,细看之下五官颇为俊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透着勃勃朝气,朗声道:“打就打,我还怕你这痞子不成!”
高雅心念一转:“不是本地人?”只听那少年又道:“等你输了,本……小爷也不稀罕你名姓颠不颠倒,那冯焕渊的下落,你须得给我一个交待!”
吴有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扔了扇子,一拳挥出,他虽言语嚣张,气态浮躁,这一拳却是刚柔并济,下盘沉稳,并没任何轻敌之意,高雅心道:“还真长进了。”
那少年叫道:“你空手对付我,我也空手对付你便了。”右脚往后撤了半步,一拖一带,将拳劲化解,动作十分轻巧。高雅心头微微一动,转身站住。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过了十余招,吴有眼见对方年纪虽幼,根底扎实,显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众目睽睽之下这面子还真不好挣,心下焦躁起来,不自觉露出流氓风范,一通乱拳暴风骤雨般没头没脑夯过去,逼得对方连连躲闪,围观众人大声叫好。那少年看似落入险境,却是不慌不忙,觑准破绽,一掌切向吴有肩膀。
这一下又稳又准,吴有刹那间已预料到败落的局面,一颗心如坠冰窖,忽闻有人道:“叉步冲拳!”
吴有不及思索,右腰一偏,左拳打出。少年出掌既空,回防不及,身形顿失了平衡,吴有紧接着提膝一撞,正中对方腹部,少年哎呦一声,痛得低头弯腰,右手下意识将剑一拔,吴有突见银光闪烁,闪避已经不及,挥手去挡,只听刺啦一声,右臂衣袖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连忙跳开一步,笑道:“瞧瞧,打不过就赖上了?”
那少年只出了一招,愣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本地人多半向着吴有,只听得周围嘘声震天价响,吴有那一帮兄弟更是大肆起哄,兔儿爷一类不干不净的话也飚将出来。那少年白净面颊涨得通红,眼睛里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