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道:“你师兄只要剑,不要人?”
冯焕渊微笑道:“他们并没跟我师兄做生意,再者这三位胃口没那么大,恐怕也知道若太贪心,弄不好反而一无所得。”
高雅道:“也是。所以你答应他们了?”
冯焕渊道:“他们执着的样子令我感动。并且我跟这剑也没有感情,说是师门之物吧,我也已不是华山弟子。如果我不要的东西可以使他们得到幸福,我又何乐不为。就是……,他们稍微来迟一步,我在遇到他们之前已经把剑扔了。”
高雅身上蓦然散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埋在我家树底下?”
冯焕渊这都能抓住缝隙转守为攻:“你是不是很在意自己没听到动静?”
高雅板着脸说:“我睡得很死,天塌下来都不会知道。”
“我开玩笑的。”冯焕渊见好就收。“那时你已经出门去了。”
“所以我去时你不在房中,是在哪里?”
“在你房后的石榴树旁边赏月。”
高雅冷笑道:“你倒很会享受。”
“你和那金鞭门的人走了之后,我呆了一呆,只觉前途灰暗,了无生趣,真是连跳井自杀的心都有。”冯焕渊说得十分动情。“虽然后来勉强振作,却越看那剑越是厌恶,心想我今天下场,它最起码占一半功劳,所以一时愤怒就扔进了你家井里……”
“井里?!你还想让我喝水吗?!”
冯焕渊被高雅突然拔高的声线吓了一跳,讷讷地说:“没毒……”
高雅做个深呼吸,抬头望月洗涤心灵:“那你为什么又骗盛氏三杰说埋在树下?”
冯焕渊道:“因为我有点担心拿到那柄剑并不能使他们得到幸福。”
高雅的目光缓缓从月亮和几颗疏星转到梧桐复杂精妙的树梢,又转到翘起的残缺不全的檐角。随后一语不发,转身就走。这背影闲人勿近的意味实在过于强烈,冯焕渊不能再跟上,只得目眦欲裂地在后面问:“你要回家?”
高雅连头也不回,转眼声音已经在数丈之外:“我要把你的剑从井里捞出来,扔到河里去。”
——
夜色之中,三骑马出了城门便一路奔驰,奔驰也不过半刻,就放慢步子,沿着河边行走,不多时来到一座小院跟前。这院子连门都没有,门前栓马石旁边丢着两扇千疮百孔的门板。
马上下来三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院子里四处扔的都是新鲜出炉的破烂,好似被一场龙卷风洗劫过一般。
那三人迅速散开来,如同三滴墨化入水中一样不留痕迹。房前屋后绕了一圈,片刻后又在井边碰头。一人将井盖挪开,趴在井边向下观视,伸手下去触摸,井壁满是湿滑的青苔。另一人从怀中掏出火石打着,点起火把,那火把精致之极,火焰被风吹得扭曲不止,试图照亮井下,当然他得到也是一团茫然的黑暗。最后一人取出一卷绳索,将一头绑在腰间,另一头交给同伴,戴着钩爪手套小心翼翼地下到井中。这中间无一句交谈,一个手势,行动却仿佛事先商量好似的有条不紊,默契远胜疑似近亲的盛氏三杰。
石壁滑腻,那人爬得艰难,好在并没多久,脚已触到冰冷的井水。他深吸一口长气,全身无声无息地沉入水中。此时虽未届深秋,早晚井水堪称冰寒彻骨,可见做这一行需要的勇气和毅力都超乎常人。他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