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就把椅子往自己身边拽:“来,坐这儿。”
路迦乖乖坐过去,姥爷乐呵呵逗他:“来,咱俩喝一个。”
路迦还没彻底醒觉,软乎乎的笑了,摆手道:“我不喝酒。”
姥爷逗他:“哎,没事,咱爷俩偷偷喝,不让你舅妈看见。”
路迦摇头:“不喝,姥爷你也别喝了,喝酒不好,咱俩都不喝。”
姥爷“哎呀”了一声,端详着路迦,突然长叹一口气。他喝多了,看到路迦想到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二十五六的年纪,在他眼里还是个小丫头呢,说去就去了,只留下这么个外孙,又懂事又令人心疼。
“不喝了。”他把那小半杯酒推开,把装糖的果盘推给路迦,“你弟呢,刚才不一直吵着要吃糖?过年啦,多吃点没事。”
路迦转头喊了声白奕,白奕在屋里又喊回来:“干嘛?”
路迦:“你吃不吃糖?”
“吃!”
后来姥爷去世,路迦总能忆起这个除夕,那声他听不懂的叹息,和姥爷眼里隐含的深意。
在很多年后,他也渐渐意识到,除夕热闹的似乎只是鞭炮声,正月里最寒冷的是团圆过后,要自己走回家的那段路。
而穆温然那边又是另一副情景,穆章成回来吃了晚饭,又匆匆走了。
穆老爷子不大开心,吃过饭一家人看春晚,老爷子突然对穆温然说:“你以后可别和你爸一样,只知道忙工作忘了家里人。”
没人敢吱声,老爷子颇有些迁怒的意味,穆显本来想打圆场,却听穆温然说:“知道了。”
穆温然才十四岁,哪需要这么隐忍,应该更加任性一点才对,可穆显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拍拍穆温然的肩。
老宅房间多,但人更多,春晚结束,很多人都以没地方住为借口开车走了。
老爷子没有非要留人的意思,但穆显自然要留下来陪着老爷子。穆章成一直没来接穆温然,已经过了十二点,这里离市区太远,老爷子说:“你今天就住这儿吧。”
穆温然点点头,准备起身休息了,却听老爷子说:“哎,你说你爸这人啊。”
他又坐回沙发上。
“你妈最近怎么样?带着温丞,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穆温然低着头,神情漠然:“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准确来说是楚悦很久没有和穆温然联系,她总是想到了就打过来,在电话那头哭诉一番,说自己有多想念他,好像哭过之后所有思念都能释怀,她自己心里就好受多了。整整三年,他们没有见一面。
老爷子一愣,叹了口气:“哎,怎么说也是你妈……算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说得已经够多了。
穆温然起身回房间,老爷子忍不住又开口:“你……还是多联系联系他们,怎么说都是你妈和你弟弟。”
穆温然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说,相比起沉默寡言的他,老爷子更喜爱能说会道的穆温丞。
可惜楚悦带走了穆温丞,留下的是他。
这让穆温然再次想到路迦,穆温丞和路迦才是一类人,很容易讨大人欢心。
穆温然把床头的灯点开,躺到床上。
但路迦比穆温丞可爱得多。
春节过后,街边小摊又陆续开张,路迦从奶奶家回来,白奕问他拿到多少压岁钱,还跟他嘚瑟自己今年收到两千。
路迦收到的比白奕多得多,但这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