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封信以后,和树立即打电话向上司请了假。
他买了一张回乡的车票,然后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如今坐在列车之中,和树才有时间冷静思考这件事。
虽说要冷静思考,但和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状况。
青木志波居然死了?
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居然死了?
他竟然将全部遗产留给了我?
我们倆算是什么?朋友吗?
十年都没有联系过一次的两个人,也算得上是朋友吗?
和树不禁恍然。
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从前,回到他和青木志波相遇的第一天。
[2]
1999年,夏天。
闹钟还没有响,和树就醒过来了。
海丘高中的崭新制服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妈妈昨天晚上已经熨过了。
和树一骨碌跳下床,小心翼翼地取下制服。
他对着镜子,庄重地扣好制服的扣子,宛若战士穿上铠甲。
镜中的少年身材纤细,眼睛很大,鼻梁很高,有着小麦色的肌肤,还有爽朗又羞怯的笑容。
我是高中生了。
和树好高兴。
洗漱之后,他下楼去吃早饭。
弟弟和妹妹看到了穿着新制服的和树,都高声喊道:“哥哥是高中生了!”
和树则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说道:“高中生和初中生也没什么不一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她笑道:“和树也学会耍酷了呢!”
弟弟妹妹哈哈大笑,和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和树又走到神龛面前,朝爸爸的遗像行了个礼。
在黑白照片中,爸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在拍照片的时候,爸爸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因为化疗的缘故,他的头发和牙齿都掉光了。
那天早上,和树给爸爸读了几页杂志,其中有一个谐音冷笑话,特别戳中爸爸的笑点。
下午拍照片时,摄影师刚喊完“芝士”,爸爸就想起了这个笑话,他突然之间捧腹大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相机恰好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等到照片冲洗出来以后,爸爸说:“就用这张照片做我的遗像吧,我真想看看做法事的和尚会是什么表情。”
那时,全家人都笑了。
“爸爸,你一定要保佑我在高中交到更多朋友啊。”
和树朝爸爸的遗像鞠了一躬,然后才去餐桌边和弟弟妹妹一起吃早饭。
今天是海丘高中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海丘高中离家不远,暑假里,和树和朋友们骑脚踏车一起去看过海丘高中了。
和树骑脚踏车的速度特别快,妈妈很为和树的莽撞性格担心,所以不允许他骑脚踏车去上学。
和树只能听从妈妈的意思。
吃过早饭后,妈妈去打工了,和树则领着弟弟妹妹去海丘小学的校车站。
几个家庭主妇领着孩子在车站聊天。
见到和树,太太们都热情地打招呼,和树的新制服受到了一致好评。
和树不太擅长应对母亲以外的年长女性。
他羞怯地应答了几句,便把弟弟妹妹交给她们暂时照顾。
弟弟妹妹乖巧地同和树告别。
和树挥挥手,转身走向了去往海丘高中的道路。
他对去高中的路了然于胸:首先先路过一家牙医诊所,然后左转有一家便利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