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
日头渐渐往西坠下去了,周慎念完了手上的折子,向李棠棣跪下叩首:“陛下,金阁冬信已报。”李棠棣闭着眼问了一句:“韩督总可有消息?”
周慎顿了顿,开口道:“已经追查到梅城县内,韩大人最后一次传书,应该就在梅城县内。”李棠棣沉沉地嗯了一声,朝他挥挥手:“你且先去吧。”
李棠棣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他起来的动静,他睁开眼,见周慎伏在地上,又对他叩了一个头:“陛下,臣想去看看小梳殿下。”
李棠棣撑着头笑了出来:“朕还在烦闷要为公主赐号,你倒是记得她的乳名……也怪朕这么多年疏忽,也没给她起个大名,倒是让你们小梳小梳喊了这么多年。”
“你且去吧。”李棠棣话说多了,咳了两声,海德泉一直在门外候着,听见这声音,知道是该奉茶了,便亲自端了茶进去奉上。李棠棣就着海德泉的手喝了两口,又问:“点心预备下了?”海德泉笑道:“回陛下,备下了,今年的糯米和藤萝都好,司膳坊说做出的香罗雪比往常的要好呢。”
“是吗?”李棠棣指着周慎对海德泉说:“那就给周大人多装一盒,要他们现做的。”皇帝在笑,海德泉也在笑,周慎伏在地上谢恩,背上的绣金在夕照里泛着一点暗芒,一闪即逝。
等周慎提着食盒走到长宁殿大门口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长宁殿里灯火通明,院子里那株黄铜胡柳映着灯火,在地上投出深深的影子。
小梳仍然坐在胡柳下面,头上的凤冠已经取了下来放在石桌上。她自己披着头发坐着,身上的大礼服明显不合身,袖子太长了,勉强露出手指尖,她又生了一张孩童一般的精致面孔,远远看上去,倒像个女娃娃。
周慎走过去,把食盒轻轻放在桌上。
小梳楞了一下,等抬头看清周慎的脸,又是一愣:“周十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周慎没答话,站正了身子向她行礼:“臣金阁都尉府居牙统领周慎向公主殿下请安,愿公主殿下安康。”
小梳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也端坐着受了他这一礼:“周统领就别多礼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就得出去送死了。”
周慎望着她:“殿下不要这么说。”
小梳伸手摸着桌上的食盒,扬起下巴斜睨了他一眼:“周统领,是你先跟我论君臣的。”周慎不接她这话,小梳把食盒打开,看见里面排得整整齐齐的一碟子香罗雪,雪白软糯的糕饼上印着一簇一簇的淡紫色小花,雪地藤萝,极美极雅。
小梳看着这一碟子点心,又转头看着周慎,突然笑了:“我那皇上爹还在赏你这点心呐,还真是一年都没断过。”周慎避开她的眼睛,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个旧荷包递给她:“殿下,这是您出阁的贺仪,臣恭祝您一路平安。”
小梳接过荷包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个金铃铛和一个玉锁,小梳看了一眼,转头望着周慎:“当年还说好了,等我出嫁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会亲自来送出阁礼,如今你来了,他呢?”
周慎站的地方正对着那只黄雀,黄雀还不知疲倦地扑闪着翅膀唱着歌。当年他们三个人,最喜欢偷偷爬墙到长宁殿来看黄雀,那时候黄雀不会唱歌,那时候他们还小,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这树的来历都是那人告诉他的。
这